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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鳴、鳴人君…你聽說過嗎?所、所謂的夜禍,事實上是中了詛咒的一族,他們擁有永恆的時間與不死的生命,不過代為代價就是…他們再也無法接觸陽光。
在一次小組報告裡,班內跟漩渦鳴人同組的雛田曾經對他說過類似的說話。金髮少年相當肯定那名總愛跟在他身後的女生說這句話時沒有任何別的意思,然而,他當時亦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接下來將會碰到真正的夜禍,而且那次的邂逅,會改變他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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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發現那名男人的時候,天空正在下雨。
那個人沒有撐傘,不,事實上是有的,只是那把被打開了的藍傘單純躺一旁的地面,任得雨水打落。
鳴人注意到,那名男人長有一頭在雨天下顯得有點灰暗的銀髮,詭異的右黑左紅異色瞳,修長的鼻子還有一張很普通的嘴。雨水打在男人的白色襯衣上令對方看來完全濕透,衣服黏在那感覺起來似是有點淺色的皮膚上,而這實在是給人一種快要感冒的感覺。
於是鳴人立即走上前,把自己那總是被朋友取笑的青蛙傘子罩在那個人的頭頂,而不理會兩人之間的高度差害金髮少年本身亦開始沾濕。那名一直都仰視灰雲的男人此時低下頭來,把不對稱而且某程度上茫然的目光放在少年人的臉上,於是,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少年開始因為這人是否精神有點問題或是不懂得說話之類而顯得有點不安,他便看到男人擺出一張,看似是在高興的笑容。
「謝謝。」沉實的聲音幾乎被這大雨的聲音阻隔,有一段時間,鳴人不知為何會覺得自己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雨水於男人的臉上緩緩地滑落,從瀏海中央經過鼻樑的線條,穿過唇角,並從臉龐的輪廓滴落於早已濕透的衣領。金髮少年發現自己只能呆呆地望著這名完全給他「這是瘋子」印象的男人,接下來,他搖頭把自己晃回神,是不是瘋子也好他漩渦鳴人就是不能放任這個人繼續於大雨下淋濕自己,於是少年鼓起勇氣,大聲吐氣,然後以半疑惑半不滿的語氣道:「大叔,你這樣子淋雨可會感冒的哦,用不用我送你回家?」老實說他為何就要跑去八卦這種傻子的事?鳴人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好管閒事,然而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有這種需要。
那名男人把目光放到山嶺的彼方,眺望灰暗的白雲與一切直到異色的眼瞳輕輕閉上。「的確,陽光也快出來了。」似是有意,似是無意地吐出了一句接下來男人轉身,從地上拾起了雨傘,把翻開的傘閉上,叫鳴人感到出奇:「大叔,下雨你也不打傘?」
「咦?我剛才好像聽說有人想要送我回家呢?」就是男人帶有逗樂的說話,鳴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在不滿地皺眉,接下來別過頭哼了一聲:「好、好,你贏!」他努力舉高傘子不想撞到這名頭髮就算泡水也在某程度上反抗地心吸力的男人,對方吃笑了一下,接下來便引領鳴人繼續走向前。
這人走路時似乎喜歡駝背,叫少年不需要真的把傘舉得太高,他一路看著那名慢條斯理的男人雙手擠袋前進,直到男人停下,少年才發現兩人都停留在一座老舊的教堂前。這是一座建於山上的教堂,感覺在很久以前已經不再被使用了,就連那些本來雪白的牆壁也開始褪色,揭露出灰暗的水泥磚塊。
「謝謝你,孩子。」男人喃道,便彎身離開了早已經碰到頭頂的傘底,步向教堂那事實上只是半掩的大門。「等等,大叔,你說你是住在這地方?」鳴人難以置信,他已經能肯定這名男生果然是瘋子!不過站在門前的男人只是回頭,聳肩,並瞇起眼睛,向少年微笑。
接下來木製大門被掩上,不是關得很實,但也足夠叫鳴人感到遲疑。雨水打落的聲音在此刻變小然後逐漸停下,陽光開始從後打進金髮少年的視線叫鳴人眨眼轉頭,卻發現從這兒望出去的雲間陽光,實在是相當華麗漂亮。
關上了傘,男孩阻止不了自己向眼前的景象嘩了一聲,這座建立於半山的教堂居然可以有那麼美的風景!少年再次轉身望向教堂,心中掙扎了一段時間,問自己是否得叫裡面的大叔出來跟他一起看,然而,基於某些就連鳴人自己也搞不懂的原因,他結果最後也沒有這樣做。
儘管於灰雲完全消失而天空變得如平日般蔚藍的瞬間,他便後悔為何不把那名男人拉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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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第二次看見那名男人時,那個人正坐在沿海公路上的長椅。那名男人看到他時似是相當吃驚,老實說,就連鳴人也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這個人,又或是他會在凌晨三時爬起床有衝動想要過來看日出。
不過也沒所謂了,向那名大叔「喲」了一聲他便坐在長椅的另一邊等待日出的來臨,儘管老實說,少年對於在長椅上那堆明顯從自動售賣機裡嘔出來的果汁感到驚訝,實在無法想像這名男人需要喝那麼多飲品。
他茫然地看著銀髮男人,燈光的照耀使得這名男生比一開始淋雨的樣子更加白晢清爽,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不是大叔而比較像是大約年長他十年左右的大哥哥,呀,反正也差不多算是大叔了所以也沒關係吧。說起來,已經如此遇見兩次了他也還未知道對方的名字,這樣喊大叔大叔的似乎太過不禮貌了,於是少年向無星無月的夜空下決心,轉頭想要作自我介紹時,他發現眼前被擠了一盒紙包飲料。
而且味噌汁到底是什麼!?
「要喝嗎?這兒有很多,我喝不完。」男人理所當然地道,那沉實的聲音叫鳴人眨眼然後接過了男人給他的飲品。老實說哪有人知道喝不完也要那麼多果汁?他阻止不了自己吃笑,然後苦惱地道:「大叔你真的是怪人呢,或是說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明知道自己不需要就別買那麼多嘛。」說話的同時自動就為包裝穿飲管,無意識地啜了一口──噁,怪味。
「真冒犯,這些全都是從那個箱子掉出來的。」銀髮男人指向離長椅不遠的自動販賣機,而鳴人吃驚地發現那台機械的一角陷了進去而且還在冒煙。喂,這傢伙難不成不是用錢買的吧──他可是良好市民!但現在他還喝了一口他還喝了一口呀喂這算什麼!
「我完全搞不懂那種東西怎麼用,對於機械這種東西呢,我可說是真正的白痴哦,嘿嘿。」銀髮男人自嘲,羞愧地抓頭,老實說這個人不是犯罪者就是徹底的呆子!鳴人忍不住喊了一句:「你笨呀?」然後男人停下抓頭動作,他們再次對視了一段時間,尷尬的氣氛越來越激烈。
然後,他們同時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鳴人是按住了腹部大笑,那名男人則愉快地仰頭高啼。呀,這個人的笑聲還真是相當好聽的呢,少年發現自己被吸引住而且希望對方可以再笑多點。可是沒多久,銀髮男人便唉的一聲站起來,拍拍屁股,然後轉身似是打算離去。
「呃,你要走了嗎?」少年發現自己藏不住失落的語氣,那名男生只是背對著他伸手表示再見,看著那在街燈下漸漸遠去的身影,鳴人突然阻止不了自己從長椅站起,一股衝動叫少年忍不住道:「我叫漩渦鳴人!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等了兩秒,銀髮男性終於都轉身,目光無力地半掩,接下來,擺出了微笑。「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得知道男人的名字叫金髮少年突然覺得興奮,匆忙望向手錶,得知道也差不多是時候進入晨曦,於是他便興奮地向對方大喊:「旗木先生!留下來一起看日出吧!日出的天空可是很~漂亮的哦~」跟男人一起看日出的想法叫鳴人內心充滿了期待,在街燈下他注意到那人的眼睛稍微變大,接下來,輕輕揮手:「對不起,我也希望跟你一起看,不過呢,我不能夠接觸陽光哦。」以若無其事的聲調說出了奇怪的話,鳴人歪頭同時阻止失落感從身體湧出。男人把手放在下巴似是在思考,接下來,便繼續向少年微笑:「還有,叫我卡卡西行了。」然後便再次轉身,步離這漆黑的世界。
鳴人呆望住那人,卡卡西,消失的地方,腦中運轉出各式各樣複雜的情感。老實說他好想要跟這個人一起欣賞日出或是那美麗的藍天,之前見到這人是在雨下,接下來就是在這種無光的夜裡,什麼時候他才可以在陽光下跟這名男人再多聊一點?鳴人發現自己很期待,然而,那人說不能接觸陽光又是什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少年聽到長椅的另一邊出現腳步聲,會在這種時候跑出來的不是他這種突然想要看日出的白痴那麼應該會是晨運人士,然而那個腳步落在少年身後便停了下來,於是鳴人轉頭,卻發現那是一名長有一頭於黑夜裡透有深藍髮的男生,穿上很普通的便裝,但鳴人能夠注意到,這名看不清楚身影的男子,某程度上正散發出某種不祥的氣息。
「幹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叫他忍不住向那傢伙粗魯,那男的似是繼續觀察他一段時間,接下來,從黑夜步進擁有街燈照耀的光明,輕輕拉動扛在肩上的背包。這名男子沒有理會鳴人的怒目而視而只是假裝看不見,直到這看起來比鳴人稍為年長一點的男生穿過被鳴人跟紙包飲品佔用的長椅,腳步聲再次停下,沉實的聲音從那名男性的嘴裡傳出。
「別再接觸那名男人了,小子。」沒有感情的聲音卻擁有最冷的感情,鳴人阻止不了自己哆嗦,但很快反應過來大喊:「混蛋,你說什麼!?」然後,那名男的繼續舉步,並在少年跳下長椅的時候為金髮男孩作出了解答。
「旗木卡卡西可不是人類。」背包再次晃動,而鳴人發現自己突然無法前進。這幾天他也碰了不少奇怪的事,說實在那名喜歡彎起眼睛微笑而且把自動販賣機弄壞的銀髮大叔本身已經夠奇怪了,可是眼前這名男生所說的,卻是金髮少年完全無法想像的說話。「別說我不給你忠告,小子,如果你太過沉迷於黑夜,結果你只會讓自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的,蠢材。」
「喂你說誰是蠢材!」出於條件反射鳴人回吼,那名男子單純哼了一聲然後就消失於黑暗裡面。那傢伙說旗木卡卡西不是人類,這個想法在鳴人腦中似是無法被好好消化,直到不知多久晨曦初現,把柔和的光線灑向這片吹拂海風的大地,鳴人能夠才從失神中躍起,然後舉起了腳步,開始向前跑。
跑向旗木卡卡西「居住」的那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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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少年親眼看到銀髮男人把手放在窗簾縫的陽光下會冒出向空氣消散的金光,他真的無法相信夜禍這種只會出現在傳說裡面的生物真的存在。不過比起驚訝不可能,鳴人發現自己在看到那隻手開始化為光點消散的時候便已經跑上前將銀髮男人推到一邊然後將那僅有的裂縫用力關上去。
在毫無陽光的黑暗房間裡面,少年注意到旗木卡卡西並沒有之前兩次看到的笑容,取而代之,男人那認真的表情使得整個房間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力。於是鳴人阻止了哆嗦,他回想起剛才自己在教堂附近的林子裡找到這名男人的時候──當時陽光幾乎照到這名躲在樹下努力從陽光裡面藏起自己的男性,而且那鳴人之前在海邊看到長有一頭鴉色頭髮的男子還在附近四處找尋,拿著一些應該是長劍的武器似是想要把卡卡西殺掉。靠,這感覺也太過像吸血鬼跟獵人的故事了,而他這個救了吸血鬼的男孩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些故事裡擁有什麼樣的定位。
「於是,我是夜禍,剛才那名青年似乎叫宇智波佐助,不知出於什麼理由打算殺了我。」銀髮男人的聲音相當低沉,然而說話的態度就好像在講天氣。鳴人想起了雛田女孩之前說過有關夜禍的故事,接下來,以某種有點歪的聲調問:「等一下,那個…不過夜禍的話不是應該…除了照到陽光外就長生不死嗎?」
「嘛,我們的治療能力比一般人好,這算是夜禍的能力…之一。」自嘲的聲音吐出,然後卡卡西總結:「所以我們也會受傷,受到致命傷也一樣會死。」男人說完後便再次露出那笑容,但為什麼呢,之前完全看不出來,但現在看起來卡卡西的表情卻是那麼…孤獨無助。「嘛,謝謝你把我救來這兒,可是呢,鳴人,把我留在這種地方只會令你更加危險,所以──」卡卡西轉身打算走向大門然而鳴人注意到前已經握住了男人的手,他相當用力地捉住對方,叫銀髮夜禍睜大了眼睛,然後眼神回到半掩,輕吐:「鳴人,請你放開我,像我這種結合人類負面情緒生出來的妖怪不值得你替我冒──」
「你才不是妖怪!卡卡西!你只是…那個…這個…比較特別的人罷了!!」鳴人阻止不了自己衝口而出,儘管表達能力不如一般人,但這已經是少年最由衷的說話,自問是。「而且你現在出去只會被太陽灑死!」他大聲地吼叫,用力盯住了男人的臉,那異色的眼睛,那鼻子,那半張的嘴與及發抖的身體。
然後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沒辦法,鳴人只能丟一個「你不能走掉」然後便放開卡卡西跑接電話,他一直保持目光對準了銀髮男人以防對方在這期間做什麼直到父親的聲音從耳筒另一邊傳出。向父親隨便咿呀了幾聲來對應幾乎每次男人打過來都重覆的問題,直到收線那一刻,他再次用力盯向卡卡西,雙手握拳鼻子哼氣,並重覆了一句:「你以後就住在這裡不能走。」
「…剛才的,是你的父親?你有父親?」卡卡西輕吐,鳴人不是很懂這名男人問的語氣──說不定是因為夜禍沒有父母之類?不過問人有沒有父母感覺真的很不禮貌,於是少年沒有阻止自己扁嘴:「我當然有啦!不過放心,他們幾乎都在外面工作所以一般都不會回來的,我也有一名弟弟但他因為長期生病住在醫院,所以這座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你可以安心住在這兒。」
銀髮男人繼續觀察他,直到最後,少年注意到夜禍垂下了肩並再次表露出笑容。這次眼睛沒有瞇上,看樣子似是在感到無奈。「是呀…那麼鳴人,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句話叫少年立即興奮地抽氣,卡卡西願意住下來了!這實在是太棒了!「那多多指教了!卡卡西。」他用力鞠躬,不過暗地裡正在猛力地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太好了卡卡西願意住下來,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擔心男人有事,而且可以跟這名神奇的人一直在聊了!
「嗯…多多指教,鳴人君。」
大手輕輕拍在少年的金髮,叫鳴人擦鼻,燦爛地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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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放學,鳴人看到銀髮男人躺到他的床上,仰望少年在不久前收到那名總是害羞的女孩雛田送他那拍有的天空照片。老實說,金髮少年從來都沒有想過天空對於一個人來說可以擁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但之前兩次跟這名男人相遇,他腦中唯一的想法都是可以跟對方一起仰視藍天。
他想讓卡卡西能夠看到天空。
於是,少年便去請求雛田救他怎麼利用照相機去拍下美麗的天空,他思考如果把天空的照片全都貼在天花版的話說不定卡卡西就可以感受藍天了──
但他想要讓卡卡西可以感受到真正的天空。
於是當鳴人帶住雛田跟一大堆放大曬出來的照片回到因為窗簾而顯得漆黑一片的房間時,金髮少年逗趣地注意到卡卡西的表情相當滑稽,就像是不知道是否應該向突然出現的烏髮姑娘說些什麼話。
但老實說,除之以外,那個居然讓自己穿著圍裙在火爐面前煮食的銀髮男人也實在是太過可愛了!明明就是機械白痴而且就連點起爐火的方式也搞不懂,金髮少年在思考這名男人於他不在家期間沒有燒掉他的房子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結果於鳴人房間排好了照片後,雛田好心地說去幫卡卡西結果就餘下鳴人一個人爬上天花貼照片…呀,好吧,他真的不希望這座房子被燒毀,但如果要少年真心的話他更不希望樓下一男一女在這兒搞出什麼亂子…呀沒事的沒事的雛田很可靠而且卡卡西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生應該不會出大事吧!
直到鳴人貼完照片後呼了一口氣,回到樓下卻發現那兩人坐在沙發品茶,而且還在聊什麼「原來鳴人睡覺喜歡把被子踢開,大刺刺地露出肚皮」之類的丟臉話題──呀!可惡!連那個平日害羞的雛田也在笑了!
因為「天空」是驚喜所以鳴人沒有回答卡卡西自己一直都在做什麼,轉過來跟餘下兩人一同說笑。吃過了由女性還有男人準備的晚餐──少年注意到卡卡西臉紅了一下,而他自己亦在當刻倒抽了一口氣──鳴人把雛田送出門,而在少女準備說再見前的一刻,那名女生便低下頭,小聲地道:「那個…鳴人君…」
「有什麼事嗎雛田?」少年永遠都搞不懂為何這女孩總愛臉紅,他跟雛田雖然是同學,不過熟悉是因為自己的弟弟鳴門與雛田的妹妹花火住在同一所醫院,多聊幾次就變得還算比較熟絡。烏髮女孩望向應該是鳴人房間的地方,現在已經是入夜,所以窗簾也沒必要再關上。「那個…卡卡西先生…是傳說的夜禍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叫男孩幾乎噴口水,他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向女孩用力「噓」了一下叫雛田眨眼。「那個…妳怎會知道的!這可是大秘密不能說!」
「那…是真的呀!」女孩亦跟著掩嘴並四處張望,兩人以奇怪的驚訝表情互相對視了好一段時間,最後,烏髮少女放下了雙手,並擺出一張和善的笑容:「之前跟你做報告就是用夜禍作題材,卡卡西先生不能照陽光,而且某些言利舉止有點像古代人的方式,所以我這樣猜想。」
「是這樣呀…」鳴人苦笑,這女孩還真的大擔,得知道少年養住了一名擁有奇怪身份的人也不會暴走,他一直都以為雛田是很容易嚇昏倒的女生呢。少女再次望向房子裡,然後,有點淡白的大眼落在金髮少年的雙瞳,淺得叫人看不透。「而且你還為了他拍下那麼多照片,他對你來說一定是相當重要了。」
重要,鳴人對此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直覺地點頭。
女孩那種「預料之內」的哀傷笑容是什麼一回事他不知道,直到少女向他道別離開,鳴人回到房子並爬上二樓準備找些衣服洗澡睡覺時,他注意到卡卡西站在他的房間裡面,抬起頭來,望向由照片做成的藍天。
從門外的角度他沒有看見銀髮男人的表情,不過那整個人呆住望向天花的姿態叫少年忍不住吃笑,並步進了房間。「抱歉卡卡西,現在只能用些照片先作天空的代替,不過我能跟你約定,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真正的天空!我漩渦鳴人可是說到做到的男人!」他拍向心口作出保證,就在這時卡卡西才低下頭來緩緩地轉身。少年還未清楚看到銀髮男人的表情他便發現自己被整個按在對方的胸前,明明夜禍是在夜裡的生物,不過,很溫暖。
「謝謝你,鳴人,謝謝你。」
聲音是平日的沉實。
但身體是不受控制的哆嗦。
而鳴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回抱對方,並繼續微笑。
他沒有注意到一張修剪得奇怪的白紙在窗上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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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有一名天生身體虛弱的雙生弟弟,那孩子的名字叫作鳴門,是一名說話比鳴人更加不經大腦出口抱怨多於讚賞而且不知為何似是滿喜歡摺紙的男生。聽說只要鳴人保持每天去探望這小子的話那傢伙的心情就會特別好,但如果他有一天忘了去探望這位情緒病弟弟這個孩子就會在醫院裡鬧脾氣,總之是一名由頭到腳都是那麼煩人的小子。
然而,因為父母總是不在家,那孩子好歹也算是鳴人身邊唯一的家族而且反過來亦然,所以他不能放著那孩子不管。少年每次去探望那名男生都會帶摺紙套裝與及一些他認為味道很奇怪但反正弟弟喜歡也沒差的糖果過去,有時他會把名為帕克的狗兒玩偶帶過去用來隨代自己,說實在他真的不知道這醜狗臉有什麼好可愛的,可是他的弟弟就是喜歡。
喜好真奇怪。
所以當鳴門說自己快要出院的時候鳴人是相當吃驚,當初這傢伙突然昏倒在他面前時,鳴人甚至慌張得直到現在自己當時的記憶也很混亂。不同於自己這名男生不喜歡陽光反而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明明小時大家都總愛在河邊一起玩,這小子天生的怪病就是害弟弟無法再次活躍的原由。
不過這也好,能從醫院出來的話說不定代表了他的弟弟離復原沒有差很遠。
但問題是卡卡西。
因為這天是陰天,窗簾都沒有關上而當鳴門站在家門前看到卡卡西打開打迎接那一刻兩人之間的安靜叫鳴人感到相當可怕,他從來都沒有跟弟弟說過自己收了一名「男人」在家而且這人更不是一般的男性而是只會在傳說中出現的夜禍…結果,兩人分別以無神跟凶猛的眼神對視對方好一段時間,直到來幫忙的雛田小聲地向鳴人吐:「那個…」叫理論上較為年長的金髮少年立即回神過來。沒錯!他應該要在這個時候作出介紹!介紹!
「喲。」不過鳴人還未作聲,銀髮男人便搶先說道:「我叫旗木卡卡西,你一定就是鳴人的弟弟了,很高興認識你…」夜禍向鳴人的雙生弟弟伸出了右手,笑容在臉上,然而,那名剛出院的男孩只是哼了一聲,粗魯地撞開卡卡西,然後就捉住行李步向客廳。
「呀…糟…」留在玄關的少年扶額,他弟弟的個性真的永~遠也無法修理得好。「抱歉,卡卡西,這小子一直都是這樣。」鳴人是哥哥所以他要擺出大哥哥的樣子向受影響的人道歉,銀髮男人只是吃笑:「沒關係沒關係。」並小聲地補充:「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鳴人沒有真的聽到對方最後一句說什麼,反正到包括了雛田在內的四人於客廳安頓好後,房間就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這應該亦是在場唯一少女很快就受不了說上廁所直接跑出去的主因。
鳴人也幾乎受不了,於是他便借泡茶跑了出去。老天卡卡西那一臉天真的笑容還有鳴門那越來越兇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如來佛祖大戰閻魔王!真的想要知道怎麼樣才可以讓兩人的關係好一點,不過鳴人把茶端出的時候,他便發現雛田站在客廳外面,有點征呆。
「雛田醬,怎麼了?」少年的問題幾乎讓女孩嚇跌,但很快女性便開始傻笑並步進客廳。接下來無論鳴人怎樣努力氣氛也沒有改變,鳴門依舊不打算跟卡卡西說任何一句話,而銀髮男人笑容還是老樣子,不過這時看起來卻相當淒涼,而且他發現這名夜禍偶爾望著鳴門的眼神,就像是他一開始見到這名男人,站在灰白的雨下世界時那般,
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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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邊,是溫暖柔和的觸感。
大掌掃過少年的金髮,輕柔的聲音相當好聽。
「對不起,鳴人。」永遠低沉的聲音於唇瓣間傳來。
「但我這不是開玩笑。」
而第二天,鳴人已經無法在家裡找到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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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坐在學校天台的一角而腦中唯一想到的就只有那名銀髮男人。
為什麼那人不解釋清楚便立即走掉?他今早上課前還特意跑到每一個可能的地方找尋卡卡西可是無論是教堂(似是因為跟宇智波佐助之間的衝突而顯得比之前更殘破)、海邊長廓的長椅(在日間這兒實在太過光亮,夜禍沒可能找到藏身的地方,順帶一提那自動販賣機換了一台新的而且當中沒有味噌飲品賣),一些可以擋下陽光的小巷(他只找到了一堆貓咪,還有一名穿著奇怪哥德式服裝的粉髮小女生──結果在他好心說幫她一起找媽媽時這女的用力敲了他的頭),然而就是找不到旗木卡卡西。
於是在直到鳴人終於都出現在學校已經是大遲到,只是老師罵他什麼他也聽不進耳朵。他知道昨夜卡卡西有吻過他並說出那句聽起來相當不負責任的話,他知道那名男人是因為某些理由而離開不過男孩就是不知道為何。他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於是一直抱住了頭希望想得通,可是結果還是什麼也沒有想到,抬頭只見蔚藍的天空。
是那名男人想要看到的天空,是他漩渦鳴人答應一定會帶旗木卡卡西看的真正天空。
而他突然好想哭。
「那個…鳴人君?」女孩子的尖聲傳來,少年把舉向天空的頭垂下,只見雛田姑娘已經站在他面前,雙手放在胸前一臉擔心的樣子。「鳴人君…你沒事嗎?」
金髮少年吃了一驚,糟糕,他害朋友擔心了,於是便擠出了往常的歡笑。「不,我沒事,本大爺可是漩渦鳴人怎可能出什麼事呢?話說回來妳以為我出什麼事啦~」他以哼歌的聲音唱出,並從天台的地面支撐起自己想要向雛田擺出活躍的表情,烏髮女孩有點憂心地望過來然後便別開了頭,放在胸前的手落下,而鳴人只能對此嘆氣,少女那種欲言又止的態度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但就是永遠就是搞不懂發生什麼事。
「那個…鳴人君…」雛田最後似是下了決心,鳴人有耐性地等待因為如果他面對這女生也像平日般無耐性的話那他們兩人永遠也當不了朋友。「有些話我覺得我一定要跟你說…有昨天我站在走廊那邊聽到…鳴門君與卡卡西先生說的話…」
少女的剖白叫鳴人抽氣,他幾乎想要伸手捉住雛田的肩膀但在最後一刻阻止了自己,在這重要關頭裡,他可不想要把女孩嚇到結巴甚至是昏倒。「什麼…卡卡西他說了什麼?」拜託,一定要是有些有用的東西,讓他接下來可以更快找到卡卡西──
女孩解釋時眼神四處搖擺,顯得有點戰戰兢兢:「我、我聽到那個時候,卡卡西先生向鳴門君說了一句:『很久不見了。』然後鳴門君好像很生氣地吼叫,接、接下來我聽到鳴門君大喊:『我不會讓你搶走鳴人!』…之類,他說得太快我不是聽得很清楚…然後鳴人君你就出來了…」
嘎?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我今早去接你的時候鳴門君說你已經出去了…我接著問卡卡西先生在哪兒他說他已經走掉…而且真的很奇怪,如果卡卡西先生已經走掉為什麼房子的窗簾還全都關上?而且鳴門君還一直都站在黑影裡面,我幾乎看不見他的臉,就好像他也害怕陽光…」
喂,這樣的話…
等等,雛田,這算是什麼?
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呀…
他阻止不了自己以歪聲問道:「妳到底說什麼呀?鳴門一直都不喜歡陽光,你不是也很清楚嗎?」拜託,別再說些太過奇怪的話了,拜託真的拜託…「說不定鳴門小時看過卡卡西之類而卡卡西認得出他?呀,對了說不定是這樣,卡卡西可能一開始把我認錯是鳴門因為我們真的很像…」為什麼這樣說時他的心好像在痛?但拜託,請讓這句說得通…
烏髮女孩有點慌張,直到最後,女生擺出了決心的表情,張嘴而道:「我問過跟鳴門一同住醫院的妹妹花火了,鳴門君從一開始就沒有見過陽光,她說有一次她跑到鳴門君房間想要打開窗子給鳴門君一點健康,不過他立即縮在被子而且用力發抖,所以說不定…說不定他跟卡卡西先生有關係,而且還要是──」
「雛田。」鳴人發現自己忍不住插話,女孩終於都停下了說話,和風吹過,白色的大眼映照海色的藍。
「如果妳說鳴門是夜禍,那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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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鳴人不是夜禍,無論如何他可以自由走在白晝裡所以他不是夜禍。聽卡卡西說過夜禍這種東西可以是天生也可以是藉由別的夜禍給予的力量變成,說不定在他們小時出了什麼意外害鳴門變成了夜禍之類,但這也很奇怪,因為變成了夜禍的話那時間應該停止了,應該也不會再成長才對,更不用說是住醫院,因為夜禍好像不會生病。
但不管鳴門何時變成那種非人生物,他突然在那名男孩面前拉開窗簾,少年立即逃開不過鳴人沒有錯過,鳴門的身體泛出少量金光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夜禍一族的痊癒能夠很強所以就算身體有一少部份化為金粉之後也會漸漸復原,不過無論這件事到底有多亂,又或是漩渦鳴門到底是否真正的漩渦鳴門也好,他也至少搞清楚了一件事。
雛田說的是對的,他一直當是弟弟的人,居然會是夜禍。他問這人卡卡西到底跑到哪兒時,鳴門只是難以置信地嗚咽接下來捉住了他的手悲傷地大喊:「別管那傢伙呀!我們兩人一起活下去就可以了!」
說實在這名中二病患者到底什麼時候才懂得改變!結果他沒有理會弟弟的哭泣而掙開了那名孩子的手,如果卡卡西是被這傢伙趕走那他就要把對方找回來,因為,因為…
他喜歡那個人,相當相當喜歡。
入夜的世界叫鳴人更加不知道從何入手,他跑到每一個有人或是沒人的地方到處找,可是那抹銀髮,那個笑容卻無法在少年的眼簾裡顯然出來。他想起了第一次跟那人邂逅時於雨中的身影,他想起那名若無其事地毆爛自動販賣機並若無其事地啜下味噌汁的呆子,他想起那穿起圍裙時的樣子,那睡在他床上的樣子,那望著照片砌成的「天空」所表示出的背影還有…鳴人真的喜愛那個人,他真的想要讓那人看到藍天於是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在那能夠望到大海的山嶺上──
鳴人發現自己對著整個世界大喊:「旗木卡卡西!快出來!我愛你所以你快點給我滾出來!」
淚水跟著叫聲一起湧出,而在下一刻,腳步的聲音在他身後停下。「嘛…這樣大喊真的害人怪害羞的。」沉實而帶有點懶洋洋的聲音於少年身後傳來,鳴人急抽了一口氣並立即回頭,銀髮,異色瞳,還有羞怯的笑臉,都跟他所認識、所刻念的男人一模一樣。
於是他撲過去。
於是他跑住了卡卡西痛哭。
然後,他看到了血,從銀髮男人的嘴裡滑落。
刀子從他手中掉落的聲音。鏘。
還有就是,男人痛苦帶笑的聲音。「還真做得很出色呢…鳴門…」
鳴人昏倒前看到了烏髮的男生站在卡卡西後方,好像是叫宇智波佐助吧。
但比起來,更吸引到金髮少年目光的,卻是自己手裡面的血。
──是你強迫我的,旗木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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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殺了卡卡西。
但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天花版相當寬大的建築物裡,後腦似是被什麼半實不軟的東西枕住,於是使力移動脖子,卻發現鳴門那擔憂的臉就在他面前。「喂,鳴人,你終於都醒來了!真是的害人怪擔心…」
「鳴門…這兒是哪兒?」鳴人問,聲音有點嘶。
「嘎?老哥你笨了呀,這兒可是我們的家!」他的弟弟回應,把粗糙的手掌放在鳴人的額頭上,輕擦少年的眉毛。「你剛才倒下了真的叫人感到苦惱!」鳴門的聲音繼續,只是鳴人把目光移弟弟那說教的表情移開,四處張望,這兒可是一座…老舊的教堂。
沒有那個人的地方。
「吶,鳴門…卡卡西呢?」躺著的少年問,嘴巴有點乾,而他可以感到被枕住的大腿變得繃緊。但很快,那些粗糙的手指就從額頭走到臉頰,鳴人可以感到那雙手有點涼,而弟弟的聲音有點抖:「他走了呀,你忘了嗎?之前他說不想再打搞我們於是走掉了。」指尖掃在少年臉上的從小開始就存在的符紋…從小?他不記得了…「放心吧鳴人,無論誰離開了你,我會在你身邊的…一直都會。」鳴門的聲音沉而冷,但那隻手卻相當溫熱,相當讓人感到熟悉。「對不起我沒想到搞定那混蛋也會令我的力量受創,但我向你保證,你很快就會忘掉一切悲傷的事,很快你就會忘記所有混帳東西了…」
忘記?忘記什麼?
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記憶呀…
是任何。
+
鳴門在哭。
每次鳴門哭的時候鳴人都會在旁邊安慰那孩子。
他們當時真的穿得很漂亮呢,當然啦,因為他們都快要死了,結果為了保護鳴門,鳴人帶著那孩子逃進了洞裡面,不被那些壞蛋們捉住,而在那個時候,他們都看到了那名住在山洞的男人。
「你在這兒做什麼?」那名雙目擁有奇怪異色的銀髮男性問鳴人,把自己藏在洞裡的黑影中,所以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與及浴衣。
「我們快死了,因為村民把鳴門當成是貢獻給夜禍的活祭品。」少年以清晰的聲音回應,就像是「死」這個字完全不影響他。「於是我們逃來這兒。」
「哦?活祭品?哈,不過夜禍不吃人的哦。」那男人吃笑,雙手盤在浴衣前,藏在對面的手袖中。
「是嗎?」小小的鳴人喃道,歪頭,然後瞇起了眼睛吃笑:「反正他們不知道,而且他們都會指住鳴門的臉說他是九尾狐狸的托世,所以遲早都會死掉。」
銀髮男子只是繼續盯住男孩,接下來,輕聲地問:「那麼孩子,你說的鳴門到底在哪兒?」
對此,鳴人單純睜大眼睛,並高興地按住了心:「在這兒!」
……
鳴人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鳴門,而是那名同班同學的烏髮白眼女孩子。他強迫自己從長椅坐起,按住頭,搖了一下脖子才勉強吐出:「原來是你呀雛田,有什麼──」可是少年還未說完就被擠進一個擁抱中,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雛田會主動擁抱別人而且還會那麼用力!
「喂喂喂!雛田醬!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忍不住喊道,烏髮少女在他肩膀哭泣,接下來,才緩緩才推開他,淚水下方是歡欣的微笑。「太好了…」
「太好了什麼?」少年按摩被抱痛的肩膀,少女抹去了淚水然後才嗚咽:「學…學校裡的其他人都好像忘了鳴人君的存在,只有我一個…只有我一個記得,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否記錯…」
學校的大家都忘了他?這是什麼意思?鳴人突然感到自己的頭相當痛,按住了額,然後,一張紙片從他的頭頂掉下來──是他之前一直給鳴門的那些摺紙。
對了,他記得了,他有上學,雛田是他的同班同學。
對了,他記得了,他並沒有父母,一直以來聊電話都只是他對著話筒自言自語,而他沒有發現。
對了,他記得了,鳴門是夜禍,而他當時而去找尋卡卡西。
對了,卡卡西…
卡卡西是一名夜禍,是在幾百年前,鳴門還相當小的時候,被村民拿去祭祀的對象。
而他漩渦鳴人卻什麼也不是。
「鳴人君!」雛田掩住了嘴倒抽了一口氣,少年跟隨女孩恐怖的目光把視線移向手臂,卻發現自己的皮膚正像是一些老舊的紙片一樣開始剝落。他立即按住了那一部份不想友人看到這可怕的畫面,而鳴人已經想起了一切亦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可不是鳴門的哥哥也不是什麼白痴的人類,他只是,他只是…
「真悲哀呢,只是那孩子因為寂寞而做出的一個人格,現在卻以紙人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簡直就像是傀儡人偶。」一把突然加入的聲音叫鳴人吃驚,雛田亦有點彈起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是他帶我來的,鳴人君。」金髮少年將目光移向教堂大門的位置結果吃驚地發現是那名在清晨的海邊遇見的烏髮男子,宇智波佐助,鳴人再次回憶,然後便擺出了不滿的表情:「那又怎麼了。」
「那又什麼了?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你真的不吃驚嗎?」在男子旁邊冒出另一把聲音,呀,咦?靠!是那之前敲了他頭的哥德裝粉髮小蘿莉!那女孩輕輕牽住了佐助的褲管並以碧綠的眼睛打量他,然後,向少年作出歐式的牽裙行禮。「初次見面,我叫春野櫻。如你所料我是一名夜禍。」
不是初次見面好不好!他也沒有料到這女孩也是夜禍好不好!不過鳴人沒有吐嘈而只是有點發呆地把手放在腦後:「呃,妳好呀,我叫漩渦鳴人…」但接下來,他發現自己有點征住。
漩渦鳴人?這是哪門子的名字?從一開始就根本也不存在。
他只是鳴門的另一人格罷了。
在那孩子還作為人類…「活著」的時候。
「這孩子是夜禍的話,那麼,宇智波,你又為什麼要追殺卡卡西而不殺掉這女孩?」鳴人按住手,從椅子站起,以他認為是最兇的表情盯住了烏髮男子。黑瞳的佐助只是哼鼻:「為什麼我要向你這種呆子解釋?」結果那青年就被哥德女孩用力踹了一腳。
「這名白痴想用卡卡西先生的血來讓我變回人類。」小女孩尖聲道,終於都把腳掌從同伴的皮鞋尖移開。「佐助君之前找到了一把可以確實傷害到夜禍的劍,而只要讓這把劍沾有第一名夜禍的血,那就可以把第二名被刺進的夜禍變成人類…佐助君這白痴。」說完女孩又想踩一腳,但這次被青年躲開去:「喂,別一直說我是白痴好不好?哼,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妳居然放棄變回人類的機會才是白痴。」
櫻髮女孩以耐人尋味的目光望向看起來年長多的青年,然後,嘆了一口氣,並向男性苦笑:「我說過,我不打算以另外一名夜禍的生命換成我變回人類的機會,如果沒有當初那名救了我的夜禍我已經死了,我現在能跟你在一起,對我而言已經是非常棒的事了,佐助君。」
佐助臉紅別開了頭,鳴人感到這場肉麻戲已經看夠了於是便忍不住大喊:「停下、停下!那個,我實在不知道你們搞什麼但就我聽起來你們已經放棄追殺卡卡西了對吧?這實在是太好了…可是現在卡卡西呢?還有…」少年從長椅的一邊伸腿躍到另一頭,卻發現一些紙片摔了下去讓他發抖。「…鳴門呢?」
「你那所謂的弟弟在哪兒我可不知道,也許是在找尋離開這城市的方法吧,力量減弱的話對他而言這個地方已經不再管用,這個中二病者,眼裡面就只有帶你一起走掉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再寂寞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烏髮青年的話再次引來粉髮少女的一腳,但鳴人注意到這時的春野女孩臉上似是在忍住淚水,就連在他旁邊顯得沉默的雛田亦不禁輕道:「但這樣子的話…鳴門君給人的感覺也真的…很寂寞呢…」
寂寞,對了呢夜禍不只是不能活在陽光而且他們還有永恆的時間,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的話…不,就算是人類也一樣會有寂寞的時候。當時的鳴門創造了他,就是因為缺乏男孩需要的愛,讓「漩渦鳴人」這個人格,一直都笑著,面對村內所有的憎恨。
「至於旗木卡卡西…我想他已經帶著我的劍去找鳴門。」佐助等到小櫻把腳移開後終於都不滿地指出,然後哼聲:「那大叔也是白痴,居然想要利用自己的鮮血來讓鳴門變回人類。」
然後鳴人發現自己不理會身體狀況跑了出去。
+
「嘛…鳴人,對不起,說不定這幾百年來,我發現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那名寂寞的銀髮男人喃道,手握住劍,微笑:「不知道…你能否跟我一起消失呢?」
這樣的話,鳴門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鳴人是這樣想的。「嗯。」他說,緩緩走向卡卡西:「這樣我們便會幸福了。」他瞇眼笑道,在黑夜的世界裡卻開始掉淚。「對吧?卡卡西?這樣你就會幸福吧?」
「我會。」擁抱,然後四唇交疊。「我們都會。」
哈,明明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麼痛苦,不過,也沒所謂了,因為他也一樣痛苦,不能當時說別人。「那至少讓我給你看看藍天。」金髮少年輕吐,望向那雙略為驚訝的異色瞳。「因為我漩渦鳴人可是說到做到的男人哦。」他咬牙而笑,蔚藍的目光注意到銀髮男人的那悲傷的表情緩緩化為彎月的笑容。
「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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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之前跟雛田一起拍的照片放進投影機裡,映在大銀幕的,是握住了劍的卡卡西與及站在古舊戲院盡頭的鳴門。看到卡卡西先用劍刺向自己,再攻向另一名夜禍叫鳴人不禁用力咬牙。無論如何,他沒有心,他的一切都是鳴門用紙片做出來的,單純是來自那孩子的希望──能夠不再寂寞。鳴門為了讓他們擁有自然的「人生」,還改造了這鎮子裡所有人的記憶,叫所有人以為漩渦鳴人從一開始就存在。
不,他只是在三個月前被鳴門做出來的人偶罷了,無論是以往那個「人格」的轉世還是又一個的代替,漩渦鳴人由始至終都沒有自己的身份。
不過,在這些日子裡他能夠感到相當快樂甚至需要感謝鳴門把他做出來,因為在那片藍天背景的戰場裡鳴人看到了真正的天空──在那兒他看到為了鳴門而奮戰的卡卡西,他所愛的人;還有那名總是害怕剩下自己一人的鳴門,他那珍愛的弟弟。
所以他選擇在這兒見證他們的戰鬥,選擇在這兒寧聽鳴門大喊:「我跟鳴人在一起就很幸福!」與及卡卡西的永恆不變的沉聲:「不,逃避在虛假的幸福並不是真正的幸福。」兩把聲音在紙少年的腦中掙扎直到銀幕被破壞而整座戲院都因為戰鬥而倒塌,卡卡西作為夜禍的力量似乎還有可以把接近他的一切都變成碎片,而鳴門的力量是操作紙人。
無論如何,他們兩人的戰鬥都是環繞住他漩渦鳴人一個,又或是只有鳴門跟卡卡西兩人的世界。沒錯他是說過跟卡卡西一起消失,不過卡卡西選擇的,是犧牲自己讓鳴門活下去。
而鳴人選擇的,是犧牲自己讓鳴門能成為人類。
這叫鳴人很妒嫉鳴門,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什麼也不是,然而──
於卡卡西終於都把鳴門壓到瓦礫的一刻,鳴人大喊了一聲:「呀呀呀呀呀呀呀!!!」並把真正可以消滅夜禍的劍向銀髮男人的心臟給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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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卡卡西,我絕對會讓你看到真正的藍天!」
不知道多少年前,金髮少年在藍天下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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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想起了,當初村民結果還是殺害了鳴門。
而好不容易終於都找到聊天對象的旗木卡卡西,利用自己的力量把鳴門復活成夜禍。
卻沒有帶上鳴人的人格,結果鳴門傷心跑了。
哈哈,真夠諷刺呢,他果然還是很妒忌呀。
反正最後不會有人記得他漩渦鳴人,不是嗎?雛田,雖然妳說過直到最後也會記得我但還是…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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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謝謝你,我在最後一刻看到陽光了呢。」他聽到了卡卡西說,於是把頭移向金火燃燒的世界。
「吶…天空美嗎?」他問,不是無法親眼觀看,不過他肯定這是銀髮男人第一次真正看見太陽。
等了一段時間,鳴人彷彿聽到對方吃笑:「呀,真的很美,這不是開玩笑。」
沒錯,在日出下的光芒,真的很美,這也不是開玩笑。
你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高興,這太好了。
紙片跟金光一起,伴隨和風,向太陽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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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鳴門哼笑了一聲,從校長手上接過了畢業證書,走到台下把弄那一張記下了少年名字的文件,老實說,他永遠都搞不懂一般人為什麼喜歡搞這種無聊的東西,不過反正都已經在這邊讀書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他就隨意陪這群無聊人瘋一下吧。
想到這兒,金髮少年的自嘲笑不自覺地,緩緩化為比較和善的微笑。
站在他旁邊的雛田這時向他一笑,小聲地道:「太好了,鳴門君。」叫金髮少年有點臉紅。呃,好吧,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拿畢業證書之類的東西,不,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這種「活著」的機會,所以在這兒跟大家一起拿畢業證書之類的叫他感到某種不習慣的暖意。半不情願地跟大家一起高唱離別之歌,直到最後禮成,眾人開始從大禮堂步出,鳴門站在陽光之下,抬起頭來,用手把深暗的眼睛掩在陽光底下。
天空真的很美。
就在這時日向家的女孩走到他身邊而這名少女的妹妹幾乎撲到他身上叫他教摺紙,想起以前他想要得到鳴人的注意假裝得躺醫院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就教了這女孩很多。無論是雛田還是花火也已經忘了鳴門還在醫院時的一切,怎說也好,當時他都是用夜禍的力量來催眠、改變這兒所有人對於「漩渦兄弟」的記憶。理所當然,此刻他們也已經忘了鳴人,甚至是卡卡西,不過對於鳴門來說這說不定也算是最好了吧。
因為鳴人他們才不會寂寞。
哼,都活了幾百了年了,漩渦鳴門,你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吧。
於是鳴門把兩瓶現在幾乎已經找不到的味噌汁在放學校的一角,思考了一會兒,偷啜了其中一瓶的一口,然後便向那向他揮手的姐妹前進。
不過老實說,那種東西果然難喝到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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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我錯了= =
把13集的SOLA情節縮在一個篇短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囧
結果,因為1)不想過份爆字,2)幾乎只有鳴人視角很難以偏蓋全,3)SOLA已經是老番了我也不是特別記得住,所以我便在當中略了好多東西,也把部份情節的次序甚至是表達方式改了過來。
再轉折太多我不如寫成連載OTL
不過我想很少看火影的腐支持者會看過那種…GALGAME風的動畫吧XD
無論如何,我都把裡面的重要角色全都擠出來了。
鳴人代表依人,卡卡西是茉莉這點應該很明顯。
蒼乃姐姐本來是打算用水門爸爸的,不過想想看,害怕孤獨比較不像爸爸的個性,就改成闇鳴了。
剛史跟繭子的大叔LOLI組合就用了佐助跟小櫻,小繭是那種傲嬌大小姐,不過這兒改成小櫻可以方便我表達情節,而且我想不到有什麼應該不太糟的敵對角色會向卡老師舉劍相向…呀我也不想再用白跟再不斬了,他們去到我手中總是悲劇(多重意義)
真名的個性本來比較像小櫻,可是一來我要抓一個妹妹,二來小櫻我已經用了所以…但雛田不會毆人真的很可惜XDDD
真名的妹妹用了花火,只是她的出場點…我實在找不到位置擠進去了OTL
總之我盡力了,SOLA…如果你不理那種GALGAME風的話這真的是一部不錯的故事,看到一半見到男主角原來不是人類那兒叫我眼前一亮,當然原來也有暗示兩名夜禍間的「感情」,有一說女主角喜歡的不是男主角而是那位「姐姐」…所以…
(聳肩)反正GALGAME的男主角一向都是悲劇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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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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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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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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