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把漩渦鳴人封印吧,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由「最後的」變成了「最好的」方法,在場所有人的內心都跟隨五代火影的發言沉落到谷底處,就算是金髮女醫忍,說這句的時候也沒有平日的威嚴而小聲得似是想要藏起所有內在的情感,儘管亦因為這種小聲而徹底暴露出綱手藏起來的恐懼。
卡卡西閉上了眼睛,在面罩下用力咬緊牙關。他感到自己滿身都在發抖,就連最寵鳴人的綱手也會吐出如此發言的話,那他覺得,現在的情況絕對只是一個夢,一場該死的惡夢而卡卡西很希望能夠快點醒過來。不過銀髮男人什麼也沒說,他什麼也沒做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他肯定在場沒有任何人知道。由沉默構成的壓力於火影室裡漸漸變得更為沉重,沉重得拷貝忍者幾乎想要伸手把面罩扯下來,但伊魯卡跟小櫻比他更早崩潰,一同倒在地上。黑髮中忍單純用力按住護額,而後者開始拼命摸索附近佐井的手,似乎是想要在混亂的世界裡得到一點支撐。
「綱手大人,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犬塚少年急道,跟在棕髮忍者身邊的白犬亦吠叫了一聲。
金髮女火影經過遲疑才緩緩搖頭,這動作令到卡卡西的心更沉,但他依舊沒有動,只是把唇咬得更用力。
「可、可是鳴人君他什麼也沒做錯!」李揮動被繃帶包住的拳頭,對,鳴人什麼也沒有做錯,要錯就錯在那名少年的命運。結果,白眼的宗家青年用力按住隊友的肩膀,在圓目忍者把頭轉過去的同時,閉上了蒼色的目光,無奈地、莊嚴地搖頭。
「不過!」丁次難得地沒有嘴嚼任何食物,一隻手落在發抖女隊友的肩膀上。「我們只要努力找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封印以外的其他方法吧!只要我們有更多時間的話,一定…」但結實的少年還未說完,在場感覺比較冷靜的靜音便已經以響亮的聲音搶過去:「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丁次君,我們再拖一天鳴人君就多受苦一天,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可以支持多久!這樣下去,就算他不被封印的話也會死,而村子也會陷入危險!」
「不過鳴人一直以來都可以跨過所有事!」粉髮女孩大喊,現在已經被佐井完全扶住,就連大和亦把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希望能給女隊友一點好心安慰。「我們相信他,我們都相信他可以支持下去的!他可不會因為這種小小痛苦而放棄,因為他──」
「妳就是這樣繼續依賴鳴人君吧!妳到底何時才會成長!」黑髮女醫忍再代除代不再說話的火影大喊,小櫻用力搖頭痛哭使靜音隨即得到木遁使甚至是繪圖忍者那不滿的目光。此刻就連平日沉默寡言的志乃亦別過頭,以有點像是忍受什麼的聲音吐:「但單純因為找不到其他方法便要犧牲他,這也太不合邏輯。」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只餘下學院教師的嗚咽以及櫻花少女悲傷地低喃不在場的隊友的名字。對,不在場,認真想想,居然在鳴人不在場的時間去討論那名少年的生死命運他們還真是夠卑鄙,更諷刺的是,在場所有忍者都是那孩子視為珍切朋友甚至是家族的人。
卡卡西讓自己放開嘴唇,他沒有理會血液的味道,單純望向低頭一言不發的火影,然後再將單一的目光投向窗外。
呀,外面的天空真是很藍呢,甚至有兩頭鳥兒飛翔,快活得好像不知道這兒的平和完全是來自一名少年的努力…嘛,鳥兒當然不知道啦,事實上村子大部份不是忍者的市民都不知道,他們只是繼續自己快樂的日常或也許只就為何超市某些東西加了價而抱怨。
無論如何,這就是忍者。它們為了守護村子、為了守護國家的和平而在黑暗的地方做盡一切,除了錢以外他們就不能期望得到任何榮譽或感謝,而賠了命的話他們的屍體一般還要被處理乾淨而最多只餘下名字刻在某座石頭上或是身體有用的部份被其他人接收。
因為,他們,單純是忍者。
儘管…銀髮上忍目送快活的鳥兒消失於寬大的窗外,他很希望讓那名少年也看到這片藍天白雲但他就是知道情況不可能,他希望那名男孩可以淋浴於陽光下但他知道不可能,他希望那孩子可以實現理想並把臉刻在顏山上父親的旁邊但現實就是要告訴他們這不可能。
那名總是把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奇蹟之子,原來結局也會有不可能做到的事。
一直沒有作聲的鹿丸此刻終於都步前,雙手擠袋垂下肩膀顯得似是毫不在乎。不過因為這亦是銀髮上忍現在的姿態,所以他能明白這名天才小子在那種動作下到底還藏下了多少情感──或更正確的說法是那孩子正用這動作來掩藏多少情感。「火影大人,怨我冒昧不過…請問妳打算指示誰來封印鳴人?」
所有人倒抽一口氣,很快小櫻的哭聲變得更響,伊魯卡已經抱住了膝把頭藏在腿後完全不理會在火影室裡應有的禮儀。大家都似乎認為只要是由奈良家的忍者所說的話就已經是最後的定局,結果就連天天亦需要加入把幾乎暴走的李給拉回後方的行列,牙向牆邊用力叩了一拳,而白眼家的女繼承人終於都從發呆的情況回神,發抖地抱住了頭,變得有點像是剛才準備歇斯底里的小櫻。
靜音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好不容易女火影終於都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並讓雙手從辦公桌上移開。蜜色的目光掃視在場每一名忍者,害某些人逃開了視線又或是整個畏縮。而卡卡西,則沒有任何動搖地繼續望向火影,內心不知為何已經變得比之前更要平靜。
「我們會找懂得去使用這個術的暗部封印他。這不是屍鬼封盡之類的術,所以只說服鳴人讓我們去封印,也不會對於施術者做成影響,而那孩子亦只會…」女火影這時自嘲地笑了笑:「永遠睡下去。」
令那孩子睡著,聽起來比起直接殺掉那孩子更加人道、更加…令人沒有那麼內疚。銀髮上忍再把目光投向窗外,藍天白雲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但他注意到自己內心已經比起一開始更加平靜、更加…清晰。說不定,終於都輪到他可以說話的機會。「火影大人。」他以慣常的懶惰聲音道,儘管拷貝忍者以往都偏向給他的上級至少一點尊重,然而此刻卡卡西並沒有、或是說他單純只是放任自己不去投以足夠的力量來站直。「由我來封印吧。」
哭泣止住甚至聽到微弱的呼吸倒抽,銀髮男人單純把歪落的頭提起,無趣地掃了一眼房間,再歪向另一邊。「我懂得那種封印,而且讓我來說服鳴人的話,說不定那孩子會更接受。」
「可是卡卡西老師!」小櫻忘了淚水單純按住心:「你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我不能這樣做?」銀髮上忍假裝單純地問,因為已經向某件事下定決心,令他也許比在場所有忍者都更加冷靜。於粉髮少女旁邊,就連木遁使此刻亦忍不住發言:「這太殘酷了,前輩!就算你可以說服那孩子接受封印,不過由你親自下手實在是太過殘酷了!」這名後輩以一貫的認真來反對,每次看到棕髮男人這種不適用於暗部的老好人個性,卡卡西就不禁想要同情發笑。「特別是前輩你對鳴人──」天藏繼續道,這次拷貝忍者相當用力地咳了一聲,打斷男人想要說下去的話。
「我沒關係。」卡卡西微笑,走向他的隊友們,並從口袋伸出了一隻手,輕拍佐井的頭,制止這名也許還不懂待人處事但看東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少年為那名隊長接下去。「而且…比起來,我認為我更不希望鳴人最後的時間只能跟陌生人一起過。我想讓那孩子在最後一刻至少可以待在…熟悉的人身邊,這樣的話也許不會太寂寞。」上忍說完後便把目光轉向綱手,女火影終於都把手按在嘴上,震抖地,掉下了淚。
唉,真糟糕呢,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說話而害女生哭呀,他就像是大部份男性一樣,不懂得應付哭泣的女孩子呀。
「可是,這樣的話,鳴人君也許會恨你!」雛田尖聲地叫道,這名白眼女性跟拷貝忍者的隊友們一樣完全清楚卡卡西長久以來向那名人柱力藏起來的心意。銀髮忍者不介意這女孩亦一樣喜歡鳴人,他甚至不介意日後目送他所照顧的男孩跟這女生一起步進教堂畢竟鳴人值得其應有的幸福。
嘛,雖然是這樣說,不過鳴人已經沒有這些未來了對吧?畢竟火影已經說沒有辦法了,畢竟其他人都說沒有辦法了,那麼接下來一切都會變成泡影…
就算是感情亦然。
「他恨我也沒關係,說不定這樣的話我會更加安心。」卡卡西感到左目在發痛,於是便轉向小櫻,以拇指為女孩那雙碧綠大眼拭淚,然後小聲地補充:「但我跟櫻一樣相信他。」
他感到他人生裡唯一的女學生撲到他身上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卡卡西沒有推開也沒有畏縮畢竟他認為自己一直以來為這名女孩所做的事實在是太過少。老實說,於拷貝忍者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負責的三名學生都離開他身邊跟隨三忍學習後,銀髮男人曾經認真地思考過,自己是否一名失敗的教師…呢?但當兩年半後他從其中兩人耳中聽到自己依舊被稱為老師的時候,他由衷地感到安慰與放鬆而他真的認為自己從這兩名孩子得到的比他自己所付出的要多。
於是,卡卡西讓自己去回抱這名女孩,這是他很久沒有做過的事──說不定最後一次是在小凜離世後水門老師擁抱他的時候。銀髮男人感到天藏用手平穩地握住了他的肩膀,而佐井有點遲疑似是不知應該做什麼,於是卡卡西便分出另一隻手,將這孩子亦擁到自己的懷裡去。
黑髮年輕人那代表了抽泣的哆嗦,亦叫多年沒有流淚的忍者感到眼角刺痛。他輕拍兩名孩子的背,過了不知多久,才緩緩地放開並帶上瞇眼的微笑,拍向兩名孩子的臉頰。接下來,卡卡西終於都不捨地放開了兩名孩子並在轉身的同時輕輕甩開了天藏的手。他望向火影沉默地要求答允,而金髮女性用力咬唇,最後才放鬆了肩,並以最輕、最無助的嗓音問道:「你肯定要由你來封印嗎?卡卡西?如果你只是想要陪鳴人的話我可以讓你在他身邊看…」
「不,看到信賴的人在旁邊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做,這只會令鳴人更痛苦。」這只會令我更痛苦。「而且只要是為了村子,我旗木卡卡西願意做任何事,我相信那孩子都一樣。」畢竟那名白痴小子就算去救被傀儡術影響的我時愛說什麼不能把一個人的性命跟村子放在同一個天秤上的漂亮說話,但村子出事的話那孩子卻很樂意去把自己犧牲掉。
嘛,也許鳴人一開始是期待其他人有方法救自己的,不過現在…
「我愛鳴人君。」白眼女孩突然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以我會做盡一切來守護他。」雛田的語氣是堅定的,這叫卡卡西閉上了眼睛,接下來再次張開,直視那名女孩子。
「我知道。」他小聲地回應女孩的第一句,沒有發現自己此刻擺出的笑容相當悲哀。「所以我會做盡一切來守護他想要守護的東西,也包括妳。」
而烏髮女孩則再次湧出了淚來。
+
卡卡西步向火影塔最底層那被封閉的房間,原本陪同他一起前來的暗部與及上忍都在途中緩緩離開,結果在得到伊比喜一個安慰的拍肩後,就只餘下卡卡西一人站在最後一扇用來封印查克拉的鐵門外。結印解除了幻術效果,他便將黏在把手的符咒扯開,伸手想要拉開鐵門卻發現這比想像中還要沉重──也許當中的重量還包括了他知道接下來將會看到什麼或是發生什麼事。
無論如何,上忍亦使力將大門拉開,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名雙手雙腳都被束縛查克拉的鐵鍊捆綁並以兇暴表情望向他的金髮少年。紅色的查克拉正在男孩身上不停地暴走,如雷電一般擊向貼滿房間的紙符但就是無法對外面做成任何影響。鳴人的金髮比以往更長更亂,瀏海還幾乎掩住了眼睛令卡卡西只能從油似的髮間看到那雙準備殺人似的紅眼。臉上的六道紋符更深更紅,牙齒比犬類要尖而且身上的衣物幾乎破碎。
他沒有理會那警告似的咆哮,步進並從後關上了門。紅色的查克拉向他衝過去卻沒有任何一道線成功命中男人身體,最接近的單純落在涼鞋的腳趾尖旁邊。拷貝忍者雙手擠袋緩緩假裝毫不在乎地緩緩前進,直到兩人之間大約只差一米的距離,他才停下來,以沉靜的語氣問:「十尾,能讓我跟鳴人說句話嗎?」
他得到的就只是一個咆哮,接下來是忍住什麼的表情令卡卡西能安慰地肯定那名少年事實上還未完全被萬惡的尾獸侵蝕。當九頭尾獸融合為一就成為了只出現在傳說中的十尾,儘管阿飛已經被打敗,尾獸的暴走依舊無法制止,結果鳴人隨即自動請纓讓自己成為了這頭尾獸的人柱力。
然而,除了忍界始祖的六道仙人外,就沒有任何一名忍者曾經嘗試去用身體來封印十尾,而尾獸的力量實在是強大得就算以人類作為封印容器也無法完全壓止住那邪惡的力量。卡卡西還能想起一開始鳴人進來這邊時,男孩還有能力保持清晰的藍眼與及向目送人柱力進入這房間的忍者朋友們露牙而笑,不過現在於卡卡西眼前的孩子,卻幾乎再也沒有任何地方看起來像以往的鳴人…
除了卡卡西身上直到現在也沒有受到任何尾獸查克拉的傷害。
銀髮男人把雙手從口袋抽出,望向那正向他豎毛的孩子然後輕輕蹲下,舉起雙掌,掃向他一直所珍視的男孩的臉頰。如他所料,灼紅的查克拉令他的手心感到發燙,不過他不肯定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機會來撫摸鳴人所以他也做了。但男人沒有忘記原來的目的,於是在麻木得不能結印前便把手放回去,轉而拉下了面罩並向少年輕吐:「鳴人。」
紅目先是呆住,然後就立即從髮間向他狠瞪。卡卡西苦笑了一下,黑色的目光隨即移向少年被撕碎的風衣手袖下那充滿了瘀傷的雙臂。這景象令他不禁皺眉,說不定十尾並不如九尾般使男孩能擁有強大的治療能力,不,事實上這頭尾獸才完全不關心鳴人的身體到底變得如何。
於是,銀髮男人勉強壓止住來自內心那無用的怒火,望向少年的眼睛,最後才讓自己沉聲地道:「鳴人…綱手大人已經決定了,為了村子與及國家的和平,我們需要將你的身體與十尾一起永遠封印在這兒。」
官腔似的說話方式教銀髮男人為自己感到嘔心,紅眼瞬間張大而卡卡西已經做好對方會發狂的心理準備但很快,對方便單純以相當唦啞的聲音說道:「…是呀…」
完全可以聽得出語氣中的失落,辜負了鳴人對他們的期望叫拷貝忍者發現自己有點想要逃避,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低沉地說了一聲:「嗯。」接下來他便一直在等待,希望鳴人會罵他或是什麼,然而出來的,卻只是一道問題:「那是什麼樣的封印?會令封印的人有事嗎?」
天,男孩直到此刻居然還會去思考別人的事,真混帳。「是令你變成水晶沉睡的封印哦,只要你沒有反抗的話,那施術者就不會出事,嘛,順帶一提為你封印的人是我。」卡卡西苦笑道,他事實上是想要給鳴人一張安慰的笑容,然而就算他看不見也能感到自己的表情相當失敗。
「第一次看見卡卡西老師的臉呢…」少年輕喃,乾咳了兩聲笑然後便皺起臉來再次忍住些什麼,很有可能是痛楚。這段日子少年沒有吃沒有睡絕對已經是相當辛苦,的確如靜音所言,他們再拖下去的話只會令到鳴人受苦更長時間而直到最後村子也好這孩子也好甚至是全世界也好都不會有任何一方得救。卡卡西再次嘗試微笑卻依舊失敗,而鳴人的目光落下,虛弱地勾起了唇,身體開始有點發抖。「最後一刻可以看到老師你的臉實在是太好了…」
「嘛,看我的臉就這樣重要嗎?」他開玩笑道,嘗試阻止內心那不應該在這場合湧出的莫明快意結果卻害悲傷的情感隨即揭露而聲音間帶有淚水。少年沒有回應只是吃笑了一聲,接下來又咳嗽而卡卡西知道他們都快要忍不住。男人從蹲下的姿態站起,儘管他實在有很多話想說但同時也沒有一句話能說,他想要爭取跟鳴人一起更多活著的時間,但他肯定這樣拖下去的話他只會目睹年輕人更多痛苦的表情。
於是銀髮男人便從武器袋抽出了捲軸。「鳴人,準備阻止十尾的力量,我要施術了。」他等待少年作出一個艱苦的點頭(他不能怪這孩子的遲疑)才把捲軸拉開,以牙齒為拇指咬出傷口,像是通靈一樣把血按在捲軸上然後劃出了一道紅線。捲軸開始發光,卡卡西阻止不了自己便以比平日要慢的速度結印,一些純粹的力量從捲軸冒出,而這就是封印術開始收集查克拉的反應。
銀髮男人相信他也許還有十分鐘跟鳴人道別的時間(這亦是這種術不好用的地方,危急關頭才沒有十分鐘給你去封印),於是卡卡西便再望向鳴人,努力思考最後該向男孩說什麼,卻發現少年身上的紅光比之前更要灼熱明亮,令他不禁開始當心。「鳴人?」
「老…老師…快點…咳咳!!十尾在…阻止…」年輕人滿身發抖的樣子叫卡卡西立即整個人都警覺起來,他不想要看到少年如此痛苦不過他亦需要防止在封印完結前發生任何意外。突然一聲幾乎令人撕裂的吶喊從人柱力的嘴裡躍出,橘紅的火焰終於都決定完全忽視容器的存在而直衝向男孩手腕跟身上的枷鎖。
「鳴人!」卡卡西想要衝前不過忍者的危機本能叫他雙腳停在原位並只能恐怖地目睹這似是在燃燒的情況,查克拉火焰一揮,餘下的就只有少年那幾乎灼傷了的身體與及鎖鏈拖動的聲音──那名孩子正朝他的方向前進,而且血紅的目光只餘下完全的野性,害銀髮上忍不禁再喊了一聲:「鳴人!」
「之前是月亮,現在是地球,才不會讓你把我封印在這種地方!!」十尾控制了重傷少年的身體大吼,看到男孩揮起手臂的一刻,卡卡西立即雙手架在胸前來擋住任何有機會致命的攻擊,沉重的鐵鍊卻突然狠狠揮向側腰,令他一下就整個人都被撞到牆上去。十尾控制人柱力步向那依舊發光的捲軸而卡卡西直覺不能讓對方破壞這正在建立的封印於是抽出苦無衝向前,不過在他沒有得到任何抵抗就成功劃向少年手臂一刻上忍便稍微畏縮了,畜生,十尾看來真的完全不在乎鳴人的身體到底變成怎樣!!
「鳴人!醒過來!鳴人!!」於紅色查克拉可以碰到捲軸前的瞬間卡卡西便將少年撲到遠方,不理會燃燒滿身的痛楚,而花盡全身的氣力來把人柱力壓在他身下。鎖鏈這次狠狠叩向他的背令他因為脊椎受到錐心的攻擊而大喊不過他依舊沒有放開鳴人,他知道這道封印被破壞的話那十尾就會被解放,十尾被解放的話那這座塔、這個村子、這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就會受到災難。
而因為旗木卡卡西是一名忍者,為了村子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於是他忍住了痛與及下半身的麻木來正視身下人兒那張野獸似的臉,他不覺得這張臉恐怖因為──
「老師…快…把我殺掉…」因為鳴人正在如此絕望地哀求他。
他不想要殺死鳴人,他完全不想殺死鳴人,畢竟綱手用的可是「沉睡」而不是「死亡」所以銀髮男人才會以為自己做得到,他真的以為自己做得到。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實在是遠不及十尾,如果他不在此刻就以殺掉少年的方式來阻止尾獸的話村子就會毀滅,他不能讓村子毀滅因為他是忍者,守護村子就是他們作為忍者的責任,而就算這代表了要他犧牲多少,他也一定要遵守這個責任。
但帶土的寫輪眼在發痛,叫他不能放棄他的同伴。
「呀呀呀呀呀!」鳴人大喊的同時他發現自己也在大喊,更多紅火從身下少年湧出而下一刻銀髮忍者便發現自己被整個人推開。可惡!他不可以令到十尾離開這房間!可是鳴人,可是他得保護鳴人,他得──
他突然發現鳴人在哭。
這孩子,真的在一邊戰鬥一邊哭泣。
喂,他現在所做的,真是叫作保護同伴嗎?卡卡西問自己。他不是已經作了陪伴鳴人至最後一刻的心理準備才步進這個房間的嗎?他不是已經下了決心去封印從他六年前開始就無藥可救地愛上了的男孩嗎?沒錯,他不讓雛田做這種事是因為他覺得那女孩不值得受這種苦,他不讓其他人做這種事是因為他覺得大家都不值得背負上這種需要拋棄同伴性命的罪惡。但卡卡西知道如果他是反過來站在少年立場的話那他寧可鳴人能夠殺了他,因為他不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再做這種令人羞恥的事,因為他想要保護其他比起自己本身更加珍視的人們。
而因為他真的愛鳴人。
於是他拉起護額結印,手中的雷切開始鳴響,銀髮男人知道以他身體目前的情況來說絕對再也沒有更好機會,他得肯定自己需要一招定勝負,無論這代表他需要付出多少。封印的進度依舊緩慢而他強迫自己以幾乎無法使用的雙腿站起,而少年體內的十尾憤怒地咆哮並以他作為目標衝向前。沒錯,就是這樣,更加接近我吧而我就可以──
──我叫漩渦鳴人!最喜歡是速食拉麵不過一樂那種也很棒,討厭的就是等拉麵泡好的三分鐘,興趣是吃拉麵而我的夢想是要成為火影!
夢,從雷切穿過少年心臟的一刻變得徹底粉碎。
不過卡卡西發現自己微笑,他向鳴人那張痛苦的臉微笑因為他需要安慰鳴人。就算他的嘴開始冒血又如何,就算他左胸同時被對方燃燒了查克拉的手穿過也有什麼關係,就算他聽到身後傳來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的血液就如雨水一樣傾盤而下也不是什麼怪事吧,畢竟,他可是忍者嘛。
「卡卡西老師…」少年的說話傳到男人在對方胸前的手臂,銀髮男人的目光開始模糊但他還是很高興自己可以見到紅色的眼睛漸漸透露出華麗的碧藍。
「沒關係哦,鳴人。」他伸出了另外的手,將少年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我本來就打算跟你一起永眠在這兒,現在只是…改一個方式罷了。」
「為什麼…」少年的聲音在痛,卡卡西努力讓腦袋保持清醒,但沒有運送氧氣的血液真的很困難。「因為…只要我能這樣抱住你,我就…很幸福…」他說了一句聽起來平日只會在他開玩笑時才會說的話,不過只有卡卡西知道自己不是開玩笑,他沒有時間去向鳴人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但他真的是感到幸福。
儘管,男人已經無力再把最重要的三個字說下去。
他的意識開始移走,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個夢,他感覺這是一個惡夢同時亦是一個幸福的夢因為鳴人就在他的懷裡,因為鳴人跟他一起被術式封印,因為鳴人將會跟他一同入睡。
而剩下的,都只是夢。
+++
卡卡西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鳴人的臉就在他上方,擔憂的藍眼完全沒有藏起,而對方沒有穿著任何上衣或應該說是滿身赤裸。
「卡卡西…吶,卡卡西你沒事嗎?」
銀髮男子可以感到自己的頭被按在對方胸前,心跳的聲音傳到他耳邊而他肯定這些聲音除了是鳴人的亦包括了自己的。他伸手按住了自己赤裸的胸膛然後大口喘氣,長有鬍臉的男生再次問他有沒有事,而銀髮男性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力抱住了對方。
他不會哭,卡卡西暗自保證過自己不會哭不過他發現自己正在流淚,於是他移身,一口咬住了鳴人的肩膀想要阻住任何哽咽聲,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掉淚。
「做惡夢了嗎?」感到自己的頭髮被溫暖的大掌撫掃,銀髮男生只能於對方的肩膀上輕輕點頭。「沒事了,沒事了哦卡卡西,我在你身邊。」耳邊傳來溫柔的耳語,比他還要大的身體開始像搖籃一樣前後搖晃,卡卡西好不容易才完全止住了哽咽,然後伸手回抱這名比他年長的男性。
呀,是的,他的戀人是一名比他還要大九年的律師而他只是一名還在學習的高中生。雖然年輕人的學習成績相當不錯,卡卡西卻不認為他可以有能力讀得上大學,無論如何,青年事實上還患上了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與及令他經常出現嚴重的幻覺的精神病。儘管後者可以用藥物來控制病情,但銀髮年輕人總覺得只要失去戀人擁抱的一天,他就會變得沒有安全感。
他就會看到自己的心臟在眼前噗通跳動並只能夠無聲地尖叫。
但他有鳴人,他有他的戀人在身邊,這名男性的笑容可以止住一切悲傷與及恐怖的事而他真的很慶幸自己可以遇上對方,儘管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夠回報。
畢竟從他六歲,他那太空人的父親所坐上的探月太空船於大氣層內、無數的電視機前爆炸後,卡卡西就變得連一個字亦再也說不出。
更莫論他有多希望可以對鳴人說聲我愛你卻完全做不到。
來自窗外的月光灑落,銀髮青年抹走了淚水並將過目不忘的眼睛移向印有黑影的玉盤。但在他可以真的看到月亮前,金髮男人的大掌便把他的眼睛蓋住,令他只能本能地將目光移到更有趣的地方。接下來少年感到自己被輕柔卻笨拙地推到床上平躺,而他的戀人則在他旁邊側臥,豐滿的紅唇擦在青年的臉頰上。「放心,無論將來是什麼樣的惡夢,我們最後都會幸福的,我才不會讓它把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奪走。」鳴人輕道,食指把玩青年的耳殼。
卡卡西沒有問「它」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問但他總覺得他知道那到底是何物。於是青年移身令他能夠更加依偎鳴人,閉上眼睛來感受對方體溫。過了一段時間他才再次張眼,青年那比較敏銳的左目這次卻看到戀人的左胸上出現了似是被雷光切開的傷痕。他沒有對此暴走或是驚恐,畢竟多年以來他甚至經歷過更加恐怖的幻覺就像是兩人親吻時那滿口實際並不存在的鮮血味,或是他感到自己親手殺了他的戀人,甚至是他的戀人親手殺了他。於是他也習慣了,他止刻只需要鳴人在他身邊,就算滿床都滴著鮮血也好,他只要鳴人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去害怕。
反正他根本就不知道哪邊才是真正的惡夢。
完
=========================
作者的話:
我想自毆OTL
這跟我原本打算寫的東西很不同,一開始的頭緒是老師中了幻術,看到鳴人暴走而為了拯救村子他得親手把鳴人殺掉,然後痛哭,最後才被鳴人從幻術解放出來的故事。
不過不知為何,我會從大家一起討論鳴人生死的部份開始下手(事實上重讀了一下真的覺得這部份的存在很沒必要TAT但又不想把自己花時間打了一大堆的東西刪去TAT),作了一個如此認真的開頭後就無法把東西都推給幻術(而事實上我亦從打第一句開始就完全忘了幻術設定TAT),而因為我的腦袋實在是突然變得越來越白痴,只好順手推舟來個莊周夢蝶(炸)
結果搞得好像完全虐不起來的樣子TAT
是說最後部份月亮與及鳴人口中的「它」所代表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十尾,畢竟卡卡西在他們「死」前所使用的是令到人們永遠「沉睡」的封印術。沒錯在這個火影世界的「惡夢」裡他們真的在失血過多離世前就被封印住了,但封印起來的還包括了十尾於是結果就連那頭尾獸亦影響到在架空世界的「惡夢」。
不過…嘛,我沒有刻意指明哪個世界才是真實哪個才是夢啦,無論如何,我在這兒寫就只有卡卡西的POV。而如果架空世界就是現實的話,也可以說卡卡西現在的情況是來自先天性心臟病與及太空人父親意外所引發出來的恐懼症,所以…(聳肩)
是說最後部份讓鳴人比卡卡西年長完全只是出於私心而已XD
PR
この記事にコメントする
個人資料
HN:
夢兒
性別:
女性
生日:
1988/07/07
分類
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