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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去看雪哦。」
旗木卡卡西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搞什麼,單純是這名金髮男孩說一聲想去看雪,他立即便把前往北海道的機票給訂回來並為鳴人辦好簽證跟暫時離開醫院的手續。他知道以男孩目前的情況並不適合四處奔波而且就算需要也得帶上陪同的醫生,不過認真點說,旗木卡卡西本來就是一名醫生,而且新加坡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家鄉單純是出於兒時某些比較複雜的原因而需要定居在這個位於亞熱帶的無冬國家裡。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鳴人患上了一種遺傳病,這種病的名字叫亨丁頓舞蹈症,是一種會令到人神經退行的疾病。當患者開始發病,那個人的四肢就會因為腦中某種引致神經退化的多餘物質而不受控制地揮動,還會出現智力衰退甚至是痴呆。
數年前,這孩子的母親就是因為這病所引發的併發症離世,但亦因此,他們才能發現鳴人亦有二分一機會被遺傳到這類型的顯性疾病。然而不好運地在這二分一機會裡面男孩真的中了不幸的一半,儘管初期的DNA測試就已經令男孩知道自己染有這種病,不過要發作的話始終都會發作,結果這孩子比一般人更早發病而且神經的退化速度甚至比母親要快,直到現在,就算靠藥物控制,十七歲的少年亦已經不是太能夠走路,說話有時也會結巴甚至語無倫次,而併發症的影響比想像中要大。
感覺就像跟這孩子的母親當年一樣。
說不定是那名長有火紅頭髮的女性在最後半呆半醒地說她那名從鳴人出生開始已經過世了的丈夫答應過會跟妻子一同看雪吧,但醫院不讓她離開於是最後女性無法實現願望,並在鳴人上學期間於白色的病房裡面孤獨離去。當中的結果還引發了原來對於考古學感興趣的卡卡西在當時下決心轉戰醫生,真心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幫助鳴人,與及其他類似的遺傳病患者。
不過,此刻金髮少年已經變得虛弱,無論已經多努力,銀髮男人卻自問對於鳴人的病情什麼也做不了。說不定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只有實現這名孩子的夢想,就算這夢想聽起來,有多細小。
「我會去看雪…我漩渦鳴人…可是說到做到的男生哦。」這孩子當時是如此對他微笑。
於是卡卡西就不理會同僚的反對為鳴人準備一切,他甚至說服了鳴人那名當小說家的養父讓他把男孩帶回日本而目的就是看雪,或是滿足這名男孩想要做的所有事。銀髮男人知道只有璀璨的人生才會適合這名就算是跌倒也從不放棄的人,卡卡西還記得在發病中期鳴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腳步開始變得不聽使,幾乎花了比平日慢兩倍、三倍的速度跑去上學,而且不希望其他人把自己當成是病人般看。
這樣的話,與其給男孩一個跟母親同樣的結局,為什麼不去滿足這孩子給予對方一個比任何人都更要閃爍華麗的生命?畢竟,從卡卡西十年前手術失敗害重要的朋友離世開始,他就很理解什麼叫作無助。
於是他把鳴人帶到北海道,回到日本這孩子父母出生的地方並站在漫天雪地中央一同欣賞飄雪。好吧,鳴人事實上需要坐在輪椅裡而且手指此刻還不停地無意義揮動,不過在這名出生於新加坡的少年第一次看到雪景後,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是最為真誠。
「好美…」男孩輕吐,銀髮男人得感謝日本的夏天還未到來,同時向少年微笑。
「對,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下雪了。」他回應,雙手握住少年輪椅的扶手。白色的雪花飄落在年輕人的臉上,沒多久快就化為水點,被卡卡西伸出來戴有手套的指頭抹去。「真的很美。」銀髮男人輕聲道,目光落在少年那蔚藍色的眼瞳。
鳴人呆看著銀髮男人的臉,接下來低下頭望向滿地的白雪。「吶,卡卡西,我想要走走。」少年歪起了嘴角作出愉快的笑容,於是銀髮男人便上前,伸手抱住了少年那略為抽動的身體,並協助鳴人從輪椅站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幾步。
不知道少年這時內心正在思考什麼,不過卡卡西猜想無論是什麼也絕對會是正面的景象。這名孩子就算在發病初期開始變得容易暴躁不安,但跟一般病人不同的是少年從來都不會讓任何負面情緒過分影響到自己的行動與夢想。沒錯,這孩子小時曾經說過自己未來想要當一名大總統之類的角色,直到現在這孩子依舊沒有放棄那個理想甚至還自稱為醫院裡面的大總統,說卡卡西是這孩子的部下所以一切都要聽漩渦總統的指示。儘管感覺很兒戲,不過神奇的是銀髮男人會由衷地願意跟從金髮少年的指揮,只會在某些時間(像是吃藥時)叫鳴人反過來一定要聽他說,令卡卡西贏得少年一個可愛的扁嘴。
直到少年幾步的距離停下,灰濛濛的天空只有寧靜的氣氛。卡卡西讓少年站著靠在他身上,儘管病人的身體偶爾胡亂擺動但在銀髮男人眼中這可代表了鳴人正在努力為剩下來的人生掙扎求存。金髮少年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接下來,就似是打破無止境的沉默,男孩終於都轉過頭,有點口齒不清地問:「吶,卡卡西,大家都說哦,雪花的形狀呢,就像是一朵花…那麼雪花真的那麼漂亮嗎?」
「呀。」銀髮醫生伸手,讓一片小雪花落在掌中的織物。「是的,鳴人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找些書看。」他合上了手掌,然後張開,雪花已經不復在。
鳴人單純望向他的手並若有所思,接下來,輕聲哼了一下鼻。「雖然雪花結果…很簡單就會變成普通的水點…消失無蹤,不過,它們經歷過…最美的時刻,難怪爸爸會在下雪時向媽媽求婚。」這時鳴人輕輕竊笑,身體搖得更加晃,於是卡卡西把少年抱得更緊。
「也許是哦,在這種地方求婚聽起來好像是愛情小說才會出現的情節…自來也先生絕對是被你的父母影響到了。」銀髮男人輕吐,感受少年的頭在他胸來晃來晃去。他此刻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當一下少女漫畫中的男主角,不過想想看這絕對不可能而且感覺也相當丟臉,他可不想要被鳴人笑。
於是,取而代之,卡卡西問道:「那麼鳴人,好不容易終於都離開了綱手院長的魔爪,你還有什麼東西想要做的嗎?回去後我不能保證你還可以做得了。」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再次獲得少年的吃笑,然後就是思考的唔音。「…結婚?」如果卡卡西不是及時把持自己,他說不定會不小心摔開鳴人。「哈哈,果然不行嗎…呃…不過我呢,從來都沒有試過談戀愛…好想試試。」
「結婚談戀愛…鳴人,你知道如果你生孩子…」卡卡西嘗試指出,不過少年不同意地唔了一聲,身體機能已經令男孩的點頭搖頭變得不可信。「我不是想生孩子…你們都已經說到我耳朵生繭了,我的孩子也有一半機會有這種病…我漩渦鳴人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雖然說話不是很清楚而且聽起來有點別扭,不過男孩的理直氣壯叫卡卡西突然很想笑。他自然地抱緊鳴人,感覺就這樣站在雪地中央開始有點冷。「不過呢,我很想要試一次談戀愛哦…就算那個人…很快就離開我,也沒關係哦。」
「如果那人真的愛你,那麼他們都不會離開你。」銀髮男人輕掃了一下金髮上的雪,得到少年一個美麗的笑容作回應。鳴人再揮手踢腳了一段時間,期間卡卡西支撐住對方,小心注意以防萬一搖得太過分少年會不小心傷到自己。過了一段時間男孩的運動神經似是稍微平復,鳴人有點悲傷地呼了一口白煙,接下來,冬日陽光的笑容再次重現。
「不過,如果我想要的戀愛對象是你呢?」
然後卡卡西完全征住了。
他想起了男孩因為DNA結果發現自己真的遺傳到亨丁頓舞蹈症時那張抑制的笑容,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意外並已經作了心理準備去面對;他想起了鳴人以為沒有人看的時候在破壞垃圾場,並在發洩完畢後花了不少時間把滿地垃圾收拾整理;他想起了少年開始出席一些有關絕症的講座,向所有人分享自己如何能夠樂觀面對;他想起了鳴人偶爾會獨自哭泣,並在發現自己被卡卡西望住的時候抹匆忙地乾眼淚強顏歡笑。
他想起鳴人在終於需要住進醫院的那天,指住了所有人大喊自己已經成為大總統的宣言。
就算病得多重,有些東西就是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會離開你。」於是銀髮男人把少年抱得更緊,拉下掩住了半邊臉的圍巾,輕親了一下鳴人的額頭。「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前往可以合法進行同性婚姻的地方,直接簽字結婚去。」
「為什麼你的語氣那麼像是開玩笑。」少年有點哽咽地道,卡卡西扶住了鳴人那發抖的頰,然後搖頭。「才不是開玩笑。」男人小聲地安慰,並在看到應該忍不住淚水的男孩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忍住淚的時候,小聲補充:「但你要答應我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忍住不哭,因為呢,只有能夠跟對象一起同甘共苦,那樣才會是真正的愛情。」
銀髮醫生不知道男孩的剩下智力能否理解他說的話,儘管結果,鳴人還是伏在卡卡西身上,痛哭起來。
接下來餵這孩子吃拉麵吧。銀髮男人思考,在心底下了決定:儘管不能吃很多,但只要切得夠碎,那就不會有問題,畢竟這可是鳴人以往的最愛呢!然後,還可以帶這孩子去他的舊居,如果鳴人沒問題的話還可以一起上東京塔,而接下來還有…
銀髮男人撥開了少年頭上的雪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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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就算只是短暫的生命,不,就是因為只餘下短暫的生命,每件事都才都會變得那麼值得令人期待。
↑這句話回來是打在內文的,不過想想看,結果還是決定丟在後記裡了。
亨丁頓舞蹈症是一種顯性遺傳病,只要父母任何一方患有這種病,那他們的子女亦有一半機會罹患上這種病。一般人發病是四十至五十歲,但也有二十歲以下發病的人,最小的兩歲就死了,似是發作得越年輕,神經的退化速度就越快。發病初期為性格變得暴躁,記性變差而且容易發呆,到了中期就會開始頭部、身體、四肢不受控制地揮動(所以才叫跳舞症),失禁,口齒不清而且智力低下,最後會因為無法吞嚥引致的營養不良或是其他併發症而死去。
當然,我這些全都只是網上查的,真實的情況到底是如何我實在不能斷言。
嘛,我只是想著之前寫了幾次卡卡西生病,於是換成鳴人看看會是什麼感覺就是(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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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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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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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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