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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按著臉上因為被打傷而發紅的傷口,忍住了哭泣一路跑到湖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光是有著鬍子似的印記不代表他是惡魔的孩子,不是嗎?但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就自己會有呢?為什麼他的父母就要不在身邊而他就需要住在孤兒院呢?為什麼所有人都會去打他呢?為什麼呢?
用力把從草堆中撿起來的石頭丟進水裡,鳴人用力喘氣,緩緩地,抓住了橙色的上衣抽泣,然後終於都忍不住,蹲在草地上大聲哭喊起來。有人在面前的話他絕對不會去哭,不過這兒只有他一個人──反正他亂七八糟的腦中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兒是否有其他人,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跑得那麼遠,來到這地方亦是第一次。他跑的時候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遠離那些每天都只會取笑自己、欺負自己的同齡孩子而已。
小小的手臂擦著淚,但還是阻止不了口水鼻涕不停地湧出。鳴人只能抱住膝蓋坐在湖邊,盯住了水中映照著涕泗縱橫的自己,令他情不自禁地把臉部鼻子以下的部份全都藏在大腿裡,不讓那六道傷痕顯示出來。
「說不定大家都說得沒錯…說不定我就是魔鬼…是妖怪…」灰暗的想法從腦中冒出,但鳴人很快就搖頭阻止了自己。「我才不是什麼魔鬼!」他大喊,再次抓起了旁邊的小石,想要用力投到水裡去。
但突然有什麼東西捉住了男孩的手阻止了他,令鳴人立即眨動還在冒淚的蔚藍大眼。望向自己被舉起的手,除了手臂之外就什麼也沒有;然後帶著茫然把頭轉向前,卻見在水中的映像除了自己以外,旁邊還多了另外的人。
恐懼從心中突然冒出,鳴人沒有發現石頭從他的手中掉回地面,他只能發抖,更多的淚從眼中擠出來:「幽、幽、幽、幽、幽靈呀!!我最害怕這類東西了!我是好孩子所以別吃我!!」並把目光從水中與及現實自己的手臂轉來轉去,努力想要扯開自己的手。
突然,鳴人發現那捉住自己的力量消失,反作用力使得男孩便整個倒在草地上,爬起的時候他卻發現水中映著一名在現實裡真的看不見的男人。倒映之下的男性長著朝向一邊亂的銀髮,眼睛的顏色是一黑一紅,身上那寬大而且樸素的灰綠色浴衣讓男人胸膛部份結實的肌肉裸露,沒有作出任何表情的唇最後微微張開並吐了一口氣,似是在說一些鳴人聽不見的說話。
眨眼,是這幽靈先生想向他說什麼嗎?八歲的金髮男孩緩緩坐起來並俯望水中倒映,最後把頭轉向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但男人應該存在的地方,小聲道:「對不起,我什麼也聽不到…」
這令銀髮男人停下說話,接下來再次搖頭,拾起了一塊鳴人從不知道存在的石,並作了一個拋向湖的動作,然後雙手交叉,藉住了倒映狠狠盯住鳴人。
「你叫我…不要丟石頭進去?」男孩分析道,終於對方那有點生氣的臉變成了滿意的笑容。鳴人再次眨眼,他實在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事,一名看不見的男人突然在湖中倒映冒了出來而只是為了阻止鳴人把石頭丟進湖裡去?「叔叔你到底是誰?」
對方立即皺眉,接下來彎著身裝成老爺爺走路的樣子,然後再交叉著手不高興地噘嘴。不知為何鳴人覺得這情況有點好笑:「要我叫你伯伯?」
男人的眉更皺並一臉受打擊的模樣,最後蹲在一邊緩緩地畫圈。男孩一開始的恐懼因為對方接二連三地作出奇怪的動作而漸漸消散,鳴人利用湖水,緩緩地走近倒映表示男人所在的地方,然後皺起了鼻子道:「你剛才不是要我叫你伯伯嗎?」
對方立即轉身並用手臂作出了交叉的動作。「爺爺?」他再次嘗試,結果男人開始掩臉飲泣。老實說,無論是人是妖還是幽靈,這傢伙實在是太過有趣了!於是金髮男孩不禁咳了一聲哈,然後按住了腹抬頭大笑起來。他不知道對方緩緩停下假哭並向自己作出柔和的微笑,但鳴人肯定知道自己漸漸對於這名看不見的人有了好感。「大哥哥。」他最後道,湖中的映像立即點頭伸姆指,令鳴人笑得更是快樂。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金髮男孩感到自己的頭頂被什麼東西按著。湖中的影子告訴他是男人的手在輕擦著自己的頭,而這時鳴人完全不覺反感。很少會有人這樣撫擦他的頭!之前唯一會做的就只有伊魯卡老師,但伊魯卡老師對每一名孩子都會那樣做,而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
溫暖的感覺從頭頂落到臉頰上,微癢的觸感於左頰最上方的鬍子傷疤處遊走。於是連這人都覺得他是妖怪了嗎?但男人才是現實裡的透明人,不是嗎?很快鳴人就發現到對方不是在注意自己的傷痕,而是臉頰上剛才被人揍紅了的地方。再望向倒映,男人那微微張嘴的憂心表情很容易被解讀,也就是代表了對方正在擔心自己的傷?
還沒來得及問,林子另一邊就傳來了微弱的呼喊聲。「鳴人!你在哪兒!」
「是伊魯卡老師來找我了!」男孩立即喊,蓋住不興奮。他很喜歡伊魯卡老師,至少比起其他人,伊魯卡並不會惡意地去打鳴人,儘管男孩還是相當害怕自己每次做了惡作劇之後伊魯卡送他的拳頭。感到羽毛般的觸感從臉上移開,鳴人來不及去理解當中的失落,黑髮的孤兒院教師就已經穿過草叢來到鳴人所在。
「鳴人!你原來在這兒…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鼻樑頂住了傷疤的教師道,蹲來下檢查著男孩看看他有沒有受傷。然而鳴人只是把目光放在湖中銀髮男人的倒映,那沒有任何感情的臉不知為何反而令鳴人感到有一絲的…悲傷。
似是注意到金髮男孩的目光,伊魯卡望向湖面。「鳴人,你在看什麼?」
「伊魯卡老師看不見?」這叫鳴人有點吃驚,畢竟那名怪人的身影清清楚楚地映在湖中不是嗎!
「看不見什麼?」黑髮教師問,接下來重新站起並牽住了鳴人的手。「好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別再突然就跑掉了。」
「可、可是…」但伊魯卡這次裝作沒有聽見,拉住了男孩的手打算把他送回孤兒院去。嗚人回頭,只見湖中的倒映依舊還未消失,於是他立即揮手喊道:「大哥哥,再見!」令伊魯卡疑惑地再回望了一眼但沒有停下腳步。
而在湖的反射於鳴人的視野裡消失之前,他看見銀髮男人亦舉起了手,笑著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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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鳴人完成早上的課,吃完午餐之後便再次跑到湖邊。這次他已經跟伊魯卡說過自己會出去玩所以一定沒問題,而且這樣的話就不用待在孤兒院裡被那些會欺負他的孩子找到,還有…還有可以跟那個人見面!這個想法令到金髮男孩心跳加速,帶著笑容來到湖邊後他便把雙手放在嘴邊,用力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朝著湖面大叫:「大哥哥!我來看你了!」
澄明的湖水依舊平靜,連從林子外吹來的和風亦無法讓它泛起漣漪。鳴人眨眼,開始沿湖邊漫步並再喊了一聲:「大哥哥?」但還是沒有反應。
皺眉脹臉,他可肯定昨天發生的事並不是夢,因為被打的地方今天還在痛。但為何那人不出現?難道大哥哥現在不在這兒?走著走著鳴人不小心踢倒了石頭,望著那小小的灰石,男孩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並立即露齒而笑。
於是當他準備向湖面丟石,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臂再次被人捉住。
令他立即擺出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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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每一天鳴人都會來到湖邊探望銀髮男人。因為聽不到對方說什麼,他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所以他都只會喊這名透明人作「大哥哥」。而每次來到的時候都是鳴人不停地向對方說話,像是伊魯卡教了他什麼新的東西,早午晚餐吃了什麼菜,自己有多愛吃拉麵,與及偶爾會說一些有關同學出醜的事。
不過老實說他很不喜歡討論自己的同學,有些時候鳴人會遲到是因為他又被打了,或甚至是有人把做了的錯事全都推在鳴人身上令孩子需要聽伊魯卡老師說教…只是他並沒有全都告訴自己那名特別的朋友。鳴人覺得只要男人可以在自己身邊聽他說話就好了,或是從水中看到男人坐在自己旁邊就可以了,他不需要令大哥哥知道自己的生活事實上有多…寂寞。
但也沒關係,只要銀髮男人有聽他說話就行,就算他們只是安靜地坐在湖邊直到夕陽西下也沒關係,甚至在下雨的時候鳴人指著永不停止的漣漪大笑都沒問題。他已經夠快樂,他已經不再寂寞,說不定這就是小時聽伊魯卡老師說故事時那些所謂的「幸福」?哈,說不定是呢。
於是由八歲的邂逅開始,鳴人除了生病了一週外每天都沒有間斷地來到湖邊。他還很記得自己得了感冒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最希望在身邊的人不是伊魯卡老師,不是那些笑他沒用的孩子,而是湖中的大哥哥。一病好鳴人就立即撲到大湖處,在對方帶著憂心的表情於倒映中出來時鳴人立即擠出了他認為是最高興的笑容撲向看起來空無一物的位置並被接住,而就是那次鳴人知道了就算看不見對方在眼前,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他還是相當喜歡待在男人的身邊。
這小而簡單關係在鳴人十二歲時開始有點改變,當時那些喜歡欺負鳴人的孩子看不慣金髮男孩每天帶著笑容跑出去,於是便偷偷跟著鳴人來到湖邊。一看到鳴人向空無一人的大湖說話,那三名小鬼就認定鳴人瘋掉,於是便從草堆之中跳出,並笑著朝鳴人跟湖裡丟石頭。
「看看我們的小妖魔,居然好像女孩子般向一面湖細說心事~還把這面湖叫作什麼?」鳴人的同學A笑道,撿起了一塊石頭丟向湖裡,發出噗通的聲音。
「是『大~哥~哥~』呢~他把這面湖叫成大哥哥呢~好親暱~就像白痴一樣!」同學B大聲喊,彎身從地面拿起小石並揮向前。
「沒人愛的鳴人是大白痴~大白痴~」同學C哼唱著,跟兩名同伴作出同樣的動作。
看到平靜的湖水因為被人丟石頭而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漣漪,鳴人那幾乎運轉不及的腦袋唯一想到的就是需要去阻止。「等等!不要再丟了,大哥哥討厭別人丟石頭到湖裡!」金髮男孩本能地跑到三名同學面前想要擋下那些石頭,亦正因如此那些小石敲向鳴人的肩,擦過鳴人的額,刺向鳴人用來擋住眼睛的手臂。
好痛,但他不能再讓那些人向湖中丟石了。鳴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很快就被徹底當成了箭靶,擦皮、瘀青、流血變得更多,而男孩單純閉上眼睛忍痛,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得保護大哥哥的湖。
但突然石頭再也沒有飛過來,雖然同學們丟石跟嘲笑的聲音還存在。他緩緩瞇開了眼,只見石頭就在他前方空氣之中自動反彈落下,而羽毛似的觸感正包住了自己整個身子。緩緩地轉過頭,鳴人從因為落石而晃動的水面上發現銀髮男人已經抱住了他,並擋在自己面前。石頭打中了男人的背與頭,而鳴人制止不了淚水從眼眶的邊緣擠出。
他不能、不能再讓那些人傷害大哥哥!
於是鳴人掙出了男人的懷抱並從地上拾起了一堆被拋過來的石頭,然後咬緊牙關將這些細小的武器全都用力擊向三名同學身上──他沒有試過主動攻擊別人,自從有一次他還手剛好被伊魯卡見到,然後那些人在鳴人唯一願意相信的老師面前把他喊成了會吃人的妖怪後,他就再也沒有因為自己被欺負而向任何人哼聲,因為他不希望就連伊魯卡也真的把他當成妖怪。但鳴人實在無法接受任何人傷害他的朋友,他需要保護大哥哥,他不能讓任何人像欺負他一樣欺負他最喜歡的人了!
發現鳴人居然會還擊,三名小孩立即吃驚並拔腿就跑,很大可能是去找伊魯卡老師吧。金髮男孩抹去了汗跟淚與及一點臉上被擦出的血,立即轉向湖邊觀察銀髮男人的情況,並朝他看不見有人但他知道對方真正存在的方向喊:「大哥哥你沒事嗎?有受傷嗎?」
不過男人只是伸手輕握住鳴人的臉,讓細長的手指遊走在男孩的傷口上,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於是男孩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抱緊了對方,感受湖的住民緩緩地回抱,以及那似是沒有,但實際存在的溫暖。
這個懷抱令他感到相當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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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鳴人上中學以後,少年還是每天都來到湖邊。入學的第一天他就主動利用湖中的映像牽住了銀髮男人的手,令對方驚訝地眨眼,但鳴人只向透明人擺出高興的臉容,於是對方單純回以笑容沒有沒有掙開。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緩緩由普通朋友間的距離縮減成鳴人初三時候的肩並肩,有時鳴人會利用對方的肩膀作枕頭來曬太陽,有時則是湖的大哥哥倚在少年的肩上向他無聲吃笑。
因為在中學裡越來越少人會介意鳴人頰上那來自嬰兒時期車禍的傷疤,所以少年所說的話題越來越多關於其他人的事,亦越來越多關於將來夢想之類的東西。其實亦是在他跟朋友討論這些說到成家立室之類的話題後,鳴人才發現他原來戀愛了,而且對像還是一名他不借著湖水就會看不見的男生,一名他無法向其他人介紹的男生。
一名他理論上永遠都得不到的人。
但這也沒關係,鳴人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時光,享受對方以表情跟動作來表達自己想法與感受,享受男人給他的笑容。他最大的夢想就是這些時刻可以永遠地保存下去,而他亦深信現在的日子還會繼續到永遠。直到某天他終於都向湖裡的大哥哥說聲「我喜歡你」,而過了一天對方笑著給他一個落在眼簾上的吻作為回應時,鳴人認為沒有任何人會比他都更要幸福了。
直到他高中畢業並找到了工作的時候。
那天他如常從打工的快餐店騎車到湖邊,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話想要跟大哥哥說,但到達目的地之後對方沒有如常緩緩地走過來向他微笑。他喊了好幾次,但湖水依舊是平靜,而和風沒有泛起任何漣漪。皺起眉頭沿著湖邊走了好幾步,鳴人的心越來越慌。
是大哥哥又躲起來作弄他嗎?還是銀髮男人發生了什麼事?「喂!大哥哥!!」鳴人開始跑動並在這事實上並不算小的湖邊繞圈子,跑了一大圈,再多轉了一圈,大約晚上八時城鄉的安靜已經令鳴人內心充滿了恐懼。「大哥哥!別躲了!快出來呀!!」他再試了一次,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然後從地面拾起石頭作勢要丟,但還是沒有任何東西出現阻止。
無法相信!他不能相信自己的大哥哥會離他而去!是昨天他說了什麼嗎?單純是說打工快餐店的薄餅有多好吃,並說有機會的話就會帶過來給對方嚐嚐。呀,對了!「大哥哥,如果你是氣我沒有把薄餅帶過來的話,那我明天會帶!我一定會!!所以…所以…」所以請你快點出來呀!
但回應他的就只有開始高唱仲夏夜之夢的蟬翼。之前被鳴人取名為文太的青蛙從青年的腳邊跳過,噗通一聲落到水中,而其他的一切依舊平靜。
如此茫然地站立了兩個小時,鳴人才無神地轉身,離開。
──他沒有看見自己身邊其實從一開始就站著他所找尋的人,他不知道銀髮男人一直都用力咬住了唇目不轉睛地著他的臉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失落,並於他轉身時伸手想要觸碰青年的金髮,卻在最後,緩緩地,把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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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鳴人便帶著薄餅再次回到湖邊。他還是無法叫自己去接受那名跟他一起相處了十年的大哥哥會突然消失不見,他亦不能讓自己所愛的那個人就這樣徹底離開他的生活。鳴人向他能想到的全部神明發誓,沒有找到他的大哥哥,那麼青年就絕對不會回去。嘗試在湖邊多喊了幾次後,鳴人放下薄餅,想也沒想就從頭脫下自己的上衣,把衣物拋到地上便直接跳進湖裡去。
他向自己說大哥哥只是躲在湖中不肯出來,他向自己大喊只要他能夠找到男人那他就會說服對方不要再藏起。無數的魚群跟青蛙游過,鳴人回到水面換氣便再次向更深水的地方潛進去。荷萍下有著無數的小魚湧出,鳴人猜想那兒是藏人的好地方於是直接游上前。青年於無數如海草般的莖幹之中穿梭,直到他感到需要換氣並抬頭望向荷葉間的燐光,打算向上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腳被交叉的蓮莖給纏住了。
糟糕。想要把腳抽回去但反而被纏得更緊,想把莖也扯出來卻完全拉不動。鳴人心底咒罵著埋在水底下那些沉重的蓮藕跟喜歡吃蓮藕的人,但再也忍不住氣的瞬間他張開了嘴把當中的氣泡吐出,同時無數冰冷的水立即湧進咽喉裡。無法呼吸的痛苦令他掙扎多兩秒,青年很快就失去了所有力量,腦袋開始麻木,唯一想到的就是說不定能死在這面屬於那人的湖中,也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
鳴人最後能覺知的就是有人解開了纏在他腳上的蓮莖並抱住了他的身體把他拉到接近陽光所在的地方,混濁的眼裡唯一可以辨識出少量的銀色與及飄動的灰綠,而他在能回到太陽下之前就已經整個人墮進漆黑的世界中。
但意識徹底溜走前,耳邊彷彿傳來了他從未聽過的呼喚。
「鳴人、鳴人…」
呀,真是相當好聽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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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時鳴人發現自己躺在草上,身體有點濕但躺旁邊剛才被他脫下來的上衣就更濕,一頭小狐狸正偷吃之前被他丟在一旁的薄餅但注意到鳴人爬起來便立即逃走。
用力按著頭,金髮青年努力回想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才會引發目前的情況。過了大約數秒的空白,鳴人突然就想起來了。他潛水找尋大哥哥的時候被什麼東西絆住,而最後把他救回來的是…
「大哥哥!你在的吧!我就知道你在!是你把我救上來的!別躲了快出來!!」鳴人朝湖水竭力大喊,同時嗆倒了鼻把一些還在肺裡的水給咳出來。沒有回應,令青年立即站起,跑到湖邊,這次他真的向湖裡丟了一塊石。「就算現在我連倒映裡也看不見你,但我就是知道你在這兒!所以別躲了!你不出現我就不會離開!」
等了大約五秒的安靜,突然從湖中拋出了一塊石頭並落在鳴人的頭上,讓青年反射性地縮起來並急喊了一聲。吐出石頭的地方漣漪漸退,最後回到平靜,而這就是金髮青年想要知道的一切,於是緩緩地,他放下了按著痛處的手,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
他的大哥哥沒有離開,那人還在他身邊。儘管看不見、聽不到,但他就是知道。
因為他肯定男人就在這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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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部份頭緒來自夏目友人帳裡螢火蟲的故事。
本來我一開始想寫的是少年卡卡西跟狐狸妖怪的…接下來不知為何就覺得反過來也會不錯…嗯,兩邊都應該各有各味道。但因為在計劃之中包含跳進水中尋人的情節,而比起來鳴人更像是會幹這種事的男孩,所以我就作出這次的設定。
其實想想看同一個故事如果用卡卡西的視角表達的話說不定亦會很捧呢XD
嘛…我個人偏愛細水長流的愛情就是了XD
PR
個人資料
HN:
夢兒
性別:
女性
生日:
198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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