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繪文──115 符咒
CP:鳴卡鳴、其他
注意:架空,角色微崩
與小灰半接龍式寫文,漩渦友人帳系列的第九部。
第一部為059 翼
第二部為小灰的《刺》
第三部為083 獨角獸
第四部為小灰的《歸去之所》
第五部為090 傾瀉的生命
第六部為小灰的《無法看見》
第七部為102 流沙
第八部為小灰的《映照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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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是一直守護在這神社裡的小小神明的名字。他以神社的石像身份在這山林裡經歷了無數的春夏秋冬,見證了人類由敬畏他們到求助於他們至憎恨他們而最後放棄他們的時光。
事實上,就算他們被人類拋棄也沒關係,就算他們不被人類信任也沒關係,白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跟他所重視的另一名神明永遠在這個神社待在一起。他們一同出生,一同以自己薄弱的力量守護這地方,一同互相陪伴彼此儘管那名男人一般都不願意承認他們只要有對方就可以了…不過白也覺得高興,那段日子他真的很幸福因為他所尊敬、所珍愛的同伴就在身邊,他真的一直都很高興直到──
神社的小神明望向面對的石像,不,與其說是石像倒不如是只餘下塵埃與雪花的座台。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所重視的友人不在身邊而再也沒有任何人類踏足這個地方?明明他們都只是盡力去保護這個地方罷了,他們不是豐收之神所以為什麼人類的農田無法好好收成都跟他們有關係呢?明明他們都努力,他們都努力利用自己的力量儘量使得田地變得肥沃為何人類還要怪他們?
這叫他憎恨,他真的在憎恨人類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已經多少年了,就連他現在附身的石像亦已經被日月所蠶食,在厚而冷的雪下是長而深的風化裂縫,但再也沒有任何人類出現,再也沒有任何人會過來關心他們…關心他對面的的那尊石像到底在何方,這叫他真的很恨,他們明明那麼努力,他們明明都在關心人類,他們明明為了這個地方而幾乎用盡所有力量去…
為何要拋棄他們?
為何他不能再見到再不斬先生了?
有時白會覺得他好想去哭,不過多年來他已經知道哭泣對於他們現在的情況來說根本就無濟於事;有時守護神很有衝動去咀咒人類,不過他做不到因為他的責任就是要守護人類──再不斬沒有明言但白知道這就是他友人的本意,守護人類。從石像望向天空,他真的很希望能夠去找再不斬先生,只可惜他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去四周走動,只要這個石像也破爛的話,那他應該會…消失於這世界上吧。
他不想要這樣,他想去找再不斬先生,他想去保護對方、愛護對方,就像以前一樣幸福愉快地說笑,一同保護這片大地不受污染。
「嘎…嘎…逃到這兒應該沒問題了吧…」一把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少有的人類氣息令守護神震驚,白隨即就整個藏在屬於自己的石像裡面觀察情況。呀,是三名人類,兩男一女,而且看樣子也不是很年長,大約只是十五、六來歲的樣子,而他們身邊還跟著一頭棕貓與銀色的毛球──在被白雪包圍的環境白看不清楚那應該是活著的毛球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長久沒有看過人類使得神明開始哆嗦,那些人類過來是想要做什麼嗎?是打算像當初對再不斬先生般對他嗎?是想要來恨他嗎?還單純是偶爾路過的路人?
當中那名長有一頭奇怪粉紅色頭髮的女孩不高興地抱怨:「都怪月光老師,為什麼就偏得要把我們分到這種地方去作什麼實地考察!而且這座山明明是叫作波,為何看起來就只有一大堆的雪?」少女踢了一下雪地,然後就失落地四處張望。「呀~好荒涼的山跟神社…這兒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踏足吧?」
站在那女孩身邊的金髮少年單純嘆了一口氣,然後把雙手枕在頭後並開始漫無目的似地四處走動。「不知道,但這邊的妖怪真的有點多,而且有點害怕看到人類的樣子。」
「咦?害怕!那剛才我們就為何要逃跑?」三人中唯一的女孩誇張地問,白因為發現至少那名金髮少年好像看到一般人類看不見的東西而顯得當心。守護神知道這座山的妖怪們為何會害怕看到人類,因為已經幾百年沒有任何人類願意踏進這片荒蕪的山上去──以往被開墾的農田此刻已經回復成凌亂的森林,原來是四通八達的路已經成為野草蕞生的地方。白搞不懂這三名小鬼會跑來是為了什麼,無論如何,他繼續躲在石像裡,沒有理會棕貓與及依舊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小銀團偶爾投向他的尖銳目光。
金髮少年對於同伴的問題只是誇張地畏縮:「我怎知道!突然就撲出來大喊什麼『人類給我滾蛋』之類的,我肯定這兒那麼荒涼都是因為那頭妖怪把人給嚇走!」接下來那奇怪的少年氣焰變小。「算了,小櫻你們不需要知太多…知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面向女孩那難以置信的「嘎?」與及要脅要舉起的拳頭,金髮的單純轉頭望向在場另一名人類。事實上,白亦注意到那少年從剛過來開始就向雪地彎身,不知道做些什麼。「佐井,你一直都在那邊做什麼?」像得有點像狐狸的人類男性問,令到旁邊的拳頭垂下來。
黑髮的人類這時抬頭,接下來帶著微笑從地面站起,並伸出了手:「這個。」這個角度白看不見那黑髮的手上捧住了什麼,但他發現少女的綠眼變得有點興奮,倒是金髮少年的眼神有點懊惱。「哈~呀,真不愧是佐井呢~」那名長有奇怪狐臉的人類道,但語氣比起是讚賞更似是在譏諷。
「不過志村學長你跟我們來也沒關係嗎?這只是我跟鳴人的家課…唉,為什麼我就那麼倒運跟這不會用腦的傢伙分在一組?本來想跟井野的但那叛徒居然先找全班最聰明的鹿丸幫忙了!只餘下這名蠢材在!」女孩那失落的語氣叫金髮的人類整個露出傷心的樣子,接下來這小鬼便把肩上圍巾旁邊的小銀團捧在掌中並說什麼:「小櫻欺負我卡卡西老師快安慰我!」之類的說話。
白可以感到那於雪地不顯眼的小毛團應該不是一般的動物…事實上那三名人類也不像是一般人而擁有些特別的氣息,都是靈力異於常人的小鬼而且當中以那金髮的能力最強最重,說不定附在他們任何一人身上的話那他就可以前去找再不斬先生…不,他知道再不斬先生應該會在附近的地方,不過…
再不斬先生…他沒事嗎?
這些年來,白就算閉上了眼睛也再也感受不了另一名神明的存在,無論如何,他們的思緒應該是連接的除非對方出了什麼事。於這幾百年裡,白只能沉默地繼續守護這個再不斬希望守護的地方並等待他的友人終有一天能再出現,但他已經很累,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來說他也再不能支持多久,不過他很想見再不斬先生最後一面,他很想要…
向一定是同樣寂寞的友人說一聲我就在你身邊。
於是白便看準情況,如果他可以附上那名金髮的那就最好,不過其餘兩名也沒關係至少他們有手有腳可以自由走動而且靈力亦足以保持他的存在。那頭白依舊辨不出是什麼的毛球有點逗趣地哼了一聲:「看你這扁嘴的臉實在太有趣於是不。」使好像是叫被喚作鳴人的金髮少年雙目立即變白,還掉出了瞬間結成冰的鐘擺淚,好!最合適的時間到了!
於是他沒有理會那名黑髮少年微笑說什麼:「我沒關係,單純認為跟你們一起相處會學到很多。」也沒有理會少女那個歪頭苦笑的:「學到好多?這什麼意思?」白只是撲上前大喊:「身體交給我吧小子!!」然後下一秒他便發現那名黑髮的小鬼被棕色的貓咪撲倒在地,而銀色毛團這時變成了一頭長有翅膀的妖怪之類,把金髮少年跟粉髮少女給一把拉向後不過──
碰!!好!他附身了!!是一些靈力不少的東西而他終於都可以找再不斬先生了!於是他伸出了感覺好像有點短的手,向著天空與及他的觀眾大喊:「抱歉,這個身體就借來用用!」然後…
呃?
那個金髮的小子,感覺起來有那麼短小的嗎?
不、不對他看到那叫鳴人的正站在他面前以皺起單眉的方式俯視他,就連粉髮女孩子跟黑髮的少年亦站在兩邊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盯向他而…棕色的貓咪甚至比他還要高,銀髮的妖怪這時碰一聲變回了小毛團翻身落到雪地上去──呀,白終於都看清楚了,那是一頭體形有點細小的刺蝟──而那頭小動物的異色瞳甚至跟他位於同一個高度…
「等、請等一等,請問這是什麼一回事!!」神社的神明慌張地道,望向自己的手只看到短而白的…手臂?還是說…這什麼東西!?「看來有什麼奇怪東西附上了佐井做的兔雪呢。」那頭棕貓有點逗趣地指出,白驚訝地望向自己,再望向包圍他的三人兩動物(他確定了是妖怪)再望向自己,然後雙手按在臉頰慌張地大喊:「呀~~!」現實叫他幾乎昏倒過去,好在那名黑髮的人類立即伸手接住了他不過老天呀天,他到底附上什麼鬼東西了!
「我做的雪兔會動了…」那黑髮的人類感動地說,弱小的神明總覺得少年的旁邊正在冒小花直到棕貓躍上對方的肩膀以謹慎的杏眼望過來。那名狐臉的只是吃笑道:「佐井的小動物控特性又出現了。」而女孩子則在口袋翻出了什麼東西,向那物品呵了一口氣並用戴了手套的手抹乾。「呃…妖…怪君?你需要這個?」少女好意地把東西伸過來,而白從那明顯是鏡子的對面,看到了他現在的影像。
雪製的身體,頭頂是兩片在這個雪季裡難得的綠葉,還有用糖果做成的眼睛──
「為什麼會這樣…我只想找再不斬先生罷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憐的神明幾乎發抖,接下來,他阻止不了自己再次於那掌中昏倒,儘管這次他沒有立即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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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見了自己跟再不斬先生一同守護神社,一同互相說笑的日子。
呀,那個時候真的很平和呢,鳥兒會停留在他們的身邊唱歌,當白高興地指出再不斬先生散發出能吸引鳥兒的溫柔時那名看起來有點兇巴巴的男人卻臉紅地別過頭,村民們偶爾會帶著祭品過來祈求保佑。
儘管再不斬先生從來都不說什麼,但大家的笑容就是那名神明的動力來源,為了人類們他們都會努力都保護這個地方…就算他們不能做太多事,只要為了再不斬先生,他們也會…
──白虛弱地醒來,睜開了不知何時變成了可以動的眼睛,卻發現自己正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抬頭,他注意到在昏暗的橘光下有一名眼熟的金髮少年,那人類正把一些奇怪的機械放到耳邊並自言自語地喃道:「是的,這部份就這樣寫好了,呀小櫻我會寫好的啦所以妳就放心吧別打我!」而在那應該是桌子的地方亦捲有一團小毛球,是剛才的銀色刺蝟嗎?不過好像有點紅紅的樣子,而且那味道是…喝過酒來了?
無論如何,這兒也是人類的地方而他在這兒醒過來不就代表了──「我被人類捉住了!」白阻止不了自己叫了一聲,吸引男孩望過來與及小毛團的異色目光。嘩,那兩張臉好可怕!他要被吃掉了嗎?再不斬先生,無法再見到你真的非常對不起!
結果變成了雪兔的小神明從感覺舒服的籃子跳起並後退,捧住戒心瞪向那名人類小鬼朝機械說:「剛才的兔子醒了,明天再聊吧。」然後就把那橘色的東西珍切地放到一邊去…上面好像還掛有類似是人類以往會在神官那邊買來的平安符之類的東西,儘管這是白色星星加上中間粉紅色的漩渦形。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呀!兔子因為少年的接近而繼續後靠,一直落到一個櫃子上而白終於都發現自己走投無路。可惡!這些人類會像對再不斬先生般對他的!再不斬先生…嗚,真的很希望能夠再見到他…
「小兔子,你沒事嗎?」那名男孩問,憂心的神情好像並不是假,不過附身於雪兔的神明不願意相信,畢竟狐狸吃掉兔子的畫面他在這數百年來見得多了。那團在發紅的銀色刺蝟突然就躍到少年的肩膀,然後將小小的嘴巴擦在人類的脖子,好像在依偎同時也好像單純是在耍樂。「嘛…鳴人,嗝,我說過了這位的力量就算有多不濟也好歹是神明,你叫人家小兔子的話,嗝,人家會不高興的…」
那喝醉的!白兔阻止不了自己臉紅(雪做的身體居然還真可以紅)並別過頭哼道:「我的力量是不濟還真謝謝關心。」從眼角他能看到那人類則苦惱地用手拍向刺團的背,得到了小毛球一些奇怪地滿足的哼聲,然後藍目便轉過來,向白擺出了有點像陽光的笑容。「對不起呢小白兔,卡卡西老師喝醉的話自然就會變得有點…不像他。」
嘎?我怎知道怎樣才像那頭小團子呀…不,不要慌,白,記得要在人類面前保持端莊,就算有多不…濟…你也是神。於是他沒有說任何話,少年奇怪地望向雪兔,過了五秒才把拳頭敲在另一隻手的掌心,恍然大悟:「呀,得自我介紹!我叫漩渦鳴人,這是我的保鑣卡卡西老師,那麼小兔子神,你叫什麼名字?」
保鑣?現在的人類小鬼流行用妖怪作保鑣嗎?「…為什麼我非得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小小的神明回望向男孩,他還是對於人類非常小心,畢竟他已經親身體會到人類只要有什麼不如意,這些不講理的傢伙就會把所有事情都怪在他們頭上…而白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再不斬先生的付出被那些傢伙踐踏。
「不想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可以繼續叫你小兔子。」那叫漩渦鳴人的小子率直地吃笑,肩膀發抖的方式叫早已站不穩的銀球從那孩子的脖子落下,好在及時被男孩的手心接住。白還未有時間就自己的稱呼反駁,在他面前就冒出了一團白煙,由毛球變成的銀髮男人這時就整個坐在健壯但還算矮小的少年膝上,叫那名男孩(跟白本人亦)非常吃驚。
嘩呀,眼前的情況叫兔子守護神此刻只能張口結舌。白從來都沒有怎麼喝過酒而他一直都是看著再不斬先生喝酒的,神社另一尊的石像酒量都很好,所以雪兔妖怪從來都沒有看到有神…或妖怪…在喝醉了後會把自己的臉擦在身邊少年的胸膛上,害男孩完全臉紅並整個人僵硬起來。
「鳴人你很香。」身形比較大的妖怪帶笑喃道,看著那名穿有淺灰色間條樸素浴衣的妖物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叫白感到自己滿身雞皮疙瘩(但他現在的身體可是由雪做成的!)就連人類少年亦一邊慌張地想要推開同時一邊向白兔無助地苦笑,那可憐蟲的聲音幾乎是羞澀的尖叫:「卡…卡西老師你醉了!我們現在要幫幫小兔子才對!」
這成功使得那名銀髮的奇怪妖物將頭從少年的胸前移開,伸手按住自己的額前哼唱:「抱歉呢~失禮了。」而接下來,那名白晢的妖怪便伸手包住年輕人類的脖子,明顯還未完全酒醒。
「老師你好重…」少年有點惱怒地說,妖怪只是唔了一聲便閉上不對稱的雙目更加依進人類的脖頸裡。老實說,就算平日表現得有多冷靜,現在白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好紅!呀兔子本來的眼睛就是紅的不過…親愛的上天,為何這兩名傢伙居然能在他面前關係那麼好,而他跟再不斬先生就要分開呢?這個現實太不公平了!「小子!我要附你身!」小兔子以小手臂叉住腰用力指向那名金髮小子的鼻尖,但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昏而身體傾向後,柔軟的背完全靠住書櫃,緩緩地滑落在地面。
可惡,力量不足夠,這身體比起石像的他更要難搞…他感到自己被人類抱起而臨時的葉子耳朵傳來了那傢伙的聲音:「沒事嗎?喂,小兔子!喂!」不過那雙手…可惡,這人的靈力不少,這雙手也實在太過…「好熱…」神明阻止不了自己道,他聽到人類倒抽了一口氣,而接下來就是一片無法分析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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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哈…由冰做成的床真的是剛剛好呢,儘管室內氣溫叫他背部感覺有點濕,但對於白兔守護神來說也還算可以接受。人類的年輕人重新坐好而那名銀髮的妖怪亦再次按頭說什麼抱歉喝了太多之類,似乎是剛才少年因為趕急為白找冰而狠狠地用手肘把妖怪的脖子撞起,叫這銀色的傢伙終於都酒醒了吧。卡卡西…沒聽過的妖怪名字,是說漩渦鳴人什麼的他也沒聽過,這些年裡他都只是坐在神社裡面等待再不斬回來。
但他知道,如果再不斬先生有足夠的力量,那應該早就已經回來才對。
「不過卡卡西老師。」狐臉小子把目光轉向所謂的保鑣,而那名妖物單純打開了黑色的眼睛,似乎因為頭還在痛。「為什麼這位神明大人會附上雪兔了呢?」好問題,小子,因為他也想知道。「感覺真笨。」但這補充是不要的,他狠盯了一下那人類,成功令少年歪起嘴來畏縮。
「對於守護神甚至是某些妖怪來說,只要是任何有動物形態的東西,而那東西擁有一定靈力的話,就可以附上去。」翅膀的妖物靠在床上,是說在這無數年頭裡,白亦從來沒有看過那麼高的床舖。「剛才佐井做了這兔子出來,我想多多少少亦沾有那孩子的靈力。嘛,那孩子的祖先無論如何也是陰陽師,能不能看見跟力量強弱並非一定要成正比。對於你們人類來說,靈力可以是天生,亦可以是修練得回的東西。」白有點不怎喜歡這種教師似的說話語氣,跟再不斬先生的說話方式比起來感覺真是很沒趣。
倒是那少年瞇住了眼睛半懂不懂地點頭,兔子不認為這種呆笨的人類會有能力理解他們的世界否則再不斬先生就不會…可惡,他現在這身體對於消耗靈力相當高速,他亦不認為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再次附身到另外的東西上。但現在這樣子的他又可以前往哪兒?他只希望去找尋那一去不返的同伴,他只希望去找回那抹真摰的笑容。難道這樣也做不到嗎?
「對了,小兔子,你剛才昏倒前好像說想要找叫一個作再不…舉先生的誰嗎?」「是再不斬先生。」不知為何男孩叫錯再不斬名字的方式令到白相當苦惱,而卡卡西自然地移身更靠向那小子。雪兔忽視了眼睛那充血的衝動單純低下頭,這小鬼什麼也知道了,到底這人類想要做什麼實在叫他不安。
「卡卡西老師聽過嗎?」金髮人類把頭轉向長翅膀的,那名妖怪只是搖頭,接下來以半掩的目光望過來:「我想對方也是神明,那神社缺少了的另一磚守護神像。」白突然覺得這張床也太過冷,他以謹慎的眼睛仰視那名現在坐得比他要高的銀髮妖怪,但他沒想到自稱為鳴人的小伙子突然大喊,成功將他吸引過去:「是這樣嗎!話說回來到底為何那神社會被荒廢掉的?」
「全都怪你們人類。」小兔子不禁低喃,他此刻沒有望向面面相覷的一人一妖,單純回憶當年他跟再不斬先生被迫分開的時刻。他們都是再也沒有任何明顯力量的神明,他們幾乎花盡所有靈力希望令土地變得肥沃也做不到,他們就連去保護自己也做不到,他們不再相見他們不再一起而這些年來他只能寂寞地渡過每個春夏秋冬…
「決定了!」那名小子突然興奮地喊,這叫白因為某些原因而抬頭,目睹金髮狐臉人類那看似相當高興的笑容。「我們明天就幫你去找那叫作再不舉的神明吧!」
「是再不斬先生…你們真的願意幫我找再不斬先生?」等等,在這小小身體湧出的亢奮到底是什麼?那長年以來沒有出現過的…名為希望的東西,難道還有藏在他的心底裡?就算再不斬先生不在身邊也…?
銀毛妖物心知肚明地輕笑了一聲:「鳴人你果然就是那麼喜歡去多管閒事。」但那名小男生只是臉紅地繼續笑。而第一次,數百年以來的第一次,白認為說不定人類是可以信任的存在。
畢竟他只希望能夠找回再不斬先生罷了。
「小兔子你現在看起來還是很虛弱,對了!我看你還是待在比較涼快的地方比較好~」鳴人以高興的語氣指出,那陽光似的笑容反而能使任何人與物的冰封內心完全溶化掉。銀髮妖怪逗趣地低聲哼鼻:「嗯~?那鳴人你認為這房子有什麼地方是夠涼快的?」結果金髮少年立即自信地大喊,同時像鳥兒般擺動雙臂:「哈哈!我拿冰過來時就已經發現了!那就是我們家的冰箱!」
冰箱?那是什麼?很冷的嗎?
「只要你不害怕你的伊魯卡大哥睡模糊時拿起匙子把這小神明大人給直接吃掉的話。」叫卡卡西的男妖擺出相當友善的笑容,不過語調中的危險味使鳴人跟白瞬間就滿身發抖。呃,他.會.被.吃.掉!?還有──鳴人君,你那睜大眼睛像猴子般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伊魯卡大哥的話…有可能。」等…等等,這代表他住在這兒真的會被吃嗎?白可不希望在看到再不斬先生前就於這世上完全消失掉,不過…可惡,人類的地方果然很危險!
「所以小兔子還是睡在這邊好了。你現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聊。」狐臉少年以非常可怕的目光望過來,叫雪兔亦不禁認真點頭表示沒問題。事實上,最後要他被吃掉的話也不是不行,他的靈力…連白也不肯定自己可以保持多久。這樣下去,說不定春季來到前他就會消失吧…但在這之前他只想要去見再不斬先生,而他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鳴人──那名居然在他附身失敗變成雪兔後還收留他的孩子,那名說會幫他找到再不斬先生的孩子,那名會對他笑的人類孩子…
他相信鳴人,他情不自禁地相信鳴人。
少年關上燈並倒回床上,銀色的自稱保鑣亦變回毛球縮在枕頭旁邊,雪兔沉默地看著那名人類伸手去撫摸小刺團,那刺蝟只是向鳴人靠得更接近。如果要白誠實,他真的很羨慕這兩人的關係可以那麼好但他身邊卻…什麼也沒有。
找到再不斬先生後,再不斬先生還可以認得出他嗎?
會重新回到他身邊嗎?
還是會…憎恨他多年不在身邊呢?
不知道。只是他已經為重新見到友人的一刻做好了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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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氣不算太過暖,白聽到了少年打開房間窗子然後吃驚地大喊:「小兔子你到底在做什麼!」他來不及回應,屋子裡就傳來砰砰碰碰的聲音,沒五秒後玄關就站著那名慌張的人類男孩。「你不應該出來這兒!」鳴人的臉有點紅,而銀色的小毛球亦在這時從二樓那打開的窗子表演自由落體,一個翻身就靈活地落到在這個家的圍牆。
不過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何事,他只是想要報答這名願意幫他的人類罷了,人類世界變化太大結果虛弱的神明幾乎不能肯定自己應該做什麼,好在他還認得出掃帚這東西,於是便決定為鳴人的房子外面稍為打掃一下。「我這樣做令你困擾了?」化身成烏髮年輕人的神明憂慮地問,頭頂的兔耳揮動令他可以聽到更遠處傳來的聲音。他注意到這個社區的人類漸漸活躍,無數交頭接耳又或是各式各樣的早安漸漸傳進耳邊。整體來說這是一個欣欣向榮的社區,儘管他最希望耳聞的聲音還是不存在。
「相當困擾。」鳴人的話叫白不禁抓緊了掃帚,他只是想報答而無意想要恩人困惑!「你這樣虛弱還不懂照顧自己,真的會令我很困擾。」少年那擔憂的聲音傳來,這叫白的心躍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回憶中那名在身邊的男性總是向他說──
──你呀,明明自知力量不足,但總是為土地付出那麼多靈力,值得嗎?
再不斬先生,你也不是嗎?白苦笑地在內心回應,然後朝那名開始因為早晨空氣而滿身發抖的衣著單薄少年微笑:「沒關係,小小的打掃我還是可以做到的…現在的天氣不太熱,我不會有任何問題。而且不會有人看到我,所以請你不要太過擔憂,鳴人君。」
「可是…真的不要緊嗎?」男孩看起來還是半信半疑,於是白便再次擠出笑容。「沒關係,這是很輕鬆的工作。」他伸出手臂表示肌肉,這叫那名少年不禁苦笑:「明明是女孩子就別這樣做了,搞得你們全都好像小櫻。」女孩子?這叫白歪頭,倒是圍牆上的小銀鼠低嘖了一聲,但他還未問,房子裡就傳來了另一把人類男性的聲音:「鳴人,大清早你在玄關做什麼?」
「呀!對不起!伊魯卡大哥!」少年單純回望了烏髮神明一眼便再次跑回房子裡,大門沒有全關似是打算讓白能夠進去。依附於雪兔的神祇這時不禁把手放在下巴輕笑了一聲便繼續打掃,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多掃幾顆塵,圍牆上便傳來了另外的聲音。
「這樣勉強下去,你活不過春天的。」卡卡西淡然道,彷似漠不關心。
白把目光轉向那頭現在看起來真的相當細小的刺蝟,然後很快落下目光,望向被自己集中的塵與葉。對了…他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吧…不,不應該是遲早,是很快就會了哦。
不過也沒關係,那名人類的孩子保證過會幫他找再不斬大人,這樣的話只要任何白能做得到的事,那他也…「我只希望盡我小小的力量來報答他,如歹我也是神明,如果我連掃地也做不到那我也太沒用了。」
「那小鬼幫助別人一向都不求回報。」卡卡西以四足爬到圍牆的牆角,烏髮守護神終於都可以看到這頭妖物的異色瞳。「總是愛管閒事,完全不為我這名保鑣著想。」 小動物的話語藏有跟昨夜完全不同的成熟,只是白彷彿可以聽到卡卡西的語氣帶有一些…寵溺,跟一些…自豪。
於是兔耳神微笑了:「對我而言,再不斬先生也是。總是那麼愛人類…總是盡自己的力量為人類著想,卻想不到會受到那種對待。」每次只要回想起那名朋友,那名他所珍惜,他想要保護的神明,白就會覺得很幸福。「所以我會做盡一切來找到他。」
「就算你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時你以前認識的那名友人?」刺蝟一矢中的地指出,叫虛弱的守護神咬唇。有關這點,白並不是完全沒有想過,但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更希望把再不斬先生找回來。
特別是人類當中還擁有像鳴人這樣子的人…白下決心絕對、絕對要把再不斬先生找回來,是他認識的那名再不斬先生。
不知道像他們的小小神明,也有沒有天國之類的地方存在?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向那頭牆角的針鼠擺出他認為是最好的笑容:「我已經做好了覺悟。」
這時大門再次打開,金髮少年已經換了一身跟之前不同的裝束跑出來,看到白依舊在玄關便大喊:「我很感謝你掃地不過掃完後記得回去休.息!我放學後會把佐井跟其他人帶來然後我們一起找再不舉先生所以現在別給我花光體力!」就在白打算回應:「是再不斬先生!」前,他的頭頂便被圍牆上的小刺團輕輕一踩,然後那頭化身動物的小妖怪便落在鳴人的肩膀上說早餐之類的話題,於是兔耳神聳肩,集中靈力保持現在的身姿,並繼續為這所房子的門外打掃。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為人類幫忙,而白真是覺得這樣相當懷念。
也許這就是再不斬先生那麼願意幫人類的原因…他們想要令大地肥沃,他們想要,讓他們喜歡的人類們能夠繼續朝他們愉快地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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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每天他們的生活都是那麼幸福滿足,但從某天開始,再不斬先生就已經不在身邊。
再不斬先生,你在哪兒?再不斬先生?
在他對面的石像已經不復存在,本來是共同守護的神明於此時變得只餘下一人,於再也沒有任何人類願意前來的神社經歷數不盡的春與秋。
於石像上面陪著他的就只有塵土與雨水與落葉與白雪,這些東西也不會說話,這些東西也不會向他微笑或者擁抱他或者告訴他不要寂寞。他獨自一人站在荒蕪的神社前方守護這片再也沒有任何人需要他來守護的大地,哪怕是一朵花或是一根小草,他們曾經──直到此刻也,希望土地可以變得更加肥皂豐裕,人類生活能夠豐衣足食。
但只有他的話,實在做不下去…
在這個時候他感到有些什麼出現在他身邊,是一個冰冷的同時又溫暖的存在令他不禁靠過去。在這兒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找到那會擁抱他的同伴,那會跟他一同努力的友人,與及那名說不會離開他的戀人。白依偎那個令他感到舒服的懷抱同時阻止不了自己掉淚嗚咽,如此令人懷念的感覺叫他不再…孤獨,畢竟寬大的神社已經不再只有他一人。
還有那結實的身影,與及爽朗的笑容。
──白醒來時發現昨天的三名人類正以各種柔和的表情望向他,那名黑髮少年懷中擁抱貓咪而粉髮少女則向他微笑。鳴人雙手放在臉頰並以有點滿足的藍眼望過來,這些目光叫小小的雪兔不禁眨眼,讓自己移身,才發現在身邊的是一顆跟他差不多大的小雪兔。
「這是…」小神明想要移開但也不想要離去,他知道這兔子不會動也不會叫,但就是能令他感到有點能去依靠,有點舒適溫暖。鳴人把雙掌從臉頰推開並落在桌上的小刺團上,不害怕被刺到而順住毛的走向以指頭輕掃,同時擺出略為羞澀的笑容。「哈,這應該是伊魯卡大哥做的,他有空的話就會做這類小手工…」
完全忘了昨天鳴人對伊魯卡這號人物說過什麼話,此刻小兔子只能向那名人類深存感激。他以臉頰輕碰了一下身旁雪兔的鼻子位置,幻想自己能得到回應所作出的喜悅。
「吶,小兔子大人,請問你能形容你想要找的那名守護神大人是什麼樣子嗎?」那名教人想起春日櫻花的女孩善意地歪頭微笑,白再次挺身,疑惑地望向三名人類。棕貓這時於黑髮少年的懷中躍下並伸舌舔手抹臉,令那總是擺出奇怪笑容的男孩能夠轉身翻找黑色的皮製袋子,從中抽出應該是紙與筆之類的東西:「你可以向我形容那名大人的外表,我幫你畫下來。」
這叫白不禁多眨幾次眼,如果他的嘴巴不是X形的話,說不定已經完全是在張口結舌。棕貓這時優雅地彎身穿過了雪兔用來休息的冰水盆子並躍上了某些只有人類才能讀懂的書本上,然後以感覺好像是自豪的語氣道出:「我們家佐井畫圖是很棒的哦。」並在那名黑髮少年伸指搔脖子的同時舒服地嗚喵了一聲。
「嘛,知道外表的話,要找是會比較方便。」小刺蝟靠在金髮少年的手心,那曬太陽的姿態似是完全不在乎四處的環境。眾人的好意叫白幾乎再次掉淚,但他知道自己這身體是用什麼做的而如果再掉的話那他的身體就會縮小得會被鳴人發現他正在變得虛弱的地步。他不想要這樣,他希望對他有恩的人們可以高興,無論這代表要他做什麼也好。
於是小兔子便振作起來開始細緻的形容,由對方無眉的額,有點嚴厲的目光,直而有點扁的鼻子,直到那名守護神的睫毛是什麼形狀白也還記我相當清楚。他不知道自己形容了多久又或是黑髮男孩將畫筆揮動多少次,等到被稱為鉛筆的東西停下,佐井少年把圖冊翻轉過來,小兔子不禁要讚賞這名男性的鬼斧神工。「沒錯!你太厲害了!這就是再不斬先生的樣子!」
金髮少年鼻孔的泡沫爆破而這兒唯一的少女亦似乎從某些白日夢裡驚醒,其中鳴人大喊:「什麼什麼?畫完了?給我看!」然後就一把搶去同伴手上的圖冊,另外三顆腦袋並同時加入。很快,白便見證了一男一女一貓一刺蝟朝圖畫冒汗的樣子,當中小櫻非常敬佩地道:「想不到原來神明會是那麼…男人氣的一類。」而鳴人亦小心地苦笑:「這位守護神…佐井真的沒有畫錯嗎?」刺團的表情看不懂,而棕貓睜大了眼睛,以白不禁認為是恐怖的臉來望向那佐井少年。
「完全沒有畫錯,我從來沒有見過人類或妖怪能畫得這麼出色。」小兔子回應,看到黑髮少年外的其餘全都哆嗦了一下。最後那頭小刺蝟好像是最快回復的並以有點僵硬的聲音指出:「嘛,我們可以把這張圖拿去…你們人類用什麼方式來重製圖像的…影印?只要有多幾張,明天我們便可以分散,找些妖怪去問。」然後就輪到旁邊的女孩點頭:「嗯,我可以要一張去問一下我愛羅…」
白此時聽到金髮少年以有點令人不太舒服的語氣指出:「我寧可那種傢伙沒看過。」儘管不知為何,小兔子還是逗趣地看著那人類女子輕拍了一下鳴人的頭,然後以有點怪責的語氣說:「我相信我愛羅並不總是會除掉所有妖怪的!」
「孩子們不要吵架,總之,先這樣決定吧。」貓咪指示,不過鳴人單純繼續誇張地按頭嗚咽喊痛,對於白來說他沒覺得那女的真是相當用力,也許這是年輕的人類們最近的交流方式?又或是…「卡卡西老師我要安慰!」狐臉少年懇求而白這時決定不去繼續理會接下來的事,他只是坐在旁邊看著這些已經開始顯得吵吵鬧鬧的人類,叫他想起了以往神社在每次的舉行節日期間總是熱鬧歡樂的時刻。
他真的很希望能夠再經歷一次。
+
他知道這個是夢。
在這夢中他看到了那些人類因為太過生氣而把再不斬先生的石像抬走,接下來的事他沒有親眼目睹但他可以從雙生守護神連接的感覺裡得知道他的同伴被人抬到懸邊丟下去。就在那個時候開始白便再也無法感受到再不斬的情況,他感覺不了珍友的存在而這兒只剩下他一人。為何?為何人類要這樣對他們?明明再不斬先生那麼重視人類們,但為何他們就偏要受到這種苦?
白完全不知道如何解答這些問題,他只是聽到再不斬先生於離開前最後的呼喚,無法離開附身的石頭,無法再以剩下的靈力來逃出的…最後的呼喚。
「白…白…白…白…白………」
好冷,好冷,不要離開我,再不斬先生不要離開我…
──睜大眼睛,卻發現自己依舊待在人類的房間裡,月光從窗簾外面灑落。
稍為把目光轉回房間,他注意到人類的少年沒有作聲好像睡得很沉,銀團剛在床邊平穩地上下起伏。呀,他們至少還有彼此在身邊呢,不過白…本來陪伴他的雪兔已經完全溶化而只餘下眼睛與葉子。
他望向窗外,冬天的皎月相當明亮就如為這個世界舖了一片虛幻的銀紗。天上的玉盤總有一種神秘的美感叫人捉不到與摸不透,他跟再不斬先生曾經於很久很久以前一同猜想月神大人會是什麼樣的神明,說不定是喜歡年糕之類的神畢竟月光那較深色的影子叫他們想到兔子在上面搗餅。每次他們揮動耳朵,那名舉杯的守護神就會高興地向同為兔兒的月神大人如老朋友般打招呼,然後一口飲勝。
不知道再不斬先生會否在這片大陸,這個城市,或是這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欣賞同一顆的月兒呢?
他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叫他沒有注意到床上的少年已經移身,以悲傷的藍目望向他。
直到鳴人想要爬起床上前去說些什麼,少年卻被人化了的銀髮妖物捉住了手臂。翅膀妖怪莊重地搖頭,於是金髮年輕人只得把額頭靠在卡卡西那寬大同時柔軟的懷中,並一同無聲地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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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白因為一些什麼東西在震動的聲音而從無夢的世界醒來。他眨眨眼睛,注意到鳴人幾乎從床上掉下來的狼狽相而銀團甚至整個跟隨半掉在地面的被子一同滾呀滾落到地面,並在停下後兩秒,像翻轉的烏龜一樣向天空伸出四隻腳。小兔子沒有理會這一人一妖的可愛狀況,單純把好奇心放在那在桌子邊緣發抖的機械。是說,這東西看來真的很像第一次來到這個家時金髮人類用來跟誰聊天的機械…
「可惡…到底是誰那麼早打電話…」少年一邊拖住纏住被子的腳一邊揉眼向前走,但那機械跟隨震動一直向桌子的邊緣移過去,直到幾乎摔到地上的一刻,人類少年便整個睜大眼睛伸出雙手滑向前,完全不在乎鼻子給狠狠撞向書桌層層的抽屜。
「靠!嚇死我了!好在伊魯卡大哥給我的電話沒事!如果壞了的話我怎好意思要他再買一台給我!」年輕人類自言自語地吐了好幾句後才翻開了蓋子之類的東西。「小櫻?」鳴人疑惑地道,打了最後一個呵欠,就把東西放到耳邊。「喂,小櫻…」不是白刻意去注意,不過少年的聲音突然明顯變得卑躬屈膝。「請問那麼早有什麼事?」
那個叫電話的東西傳來了些什麼著急地咆哮的聲音,男孩需要把機械給移離耳邊而小刺蝟則反而跳到鳴人的肩膀上。白幾乎想要從再也不冷的籃子跳出,直到青年的臉越來越青,接下來便投以凝重的神色,向那似乎用來通訊的機械說道:「我明白了,小櫻,謝謝妳告訴我。」
把電話放回桌上,少年便為自己捉了一些冬用衣物:「卡卡西老師、小兔子,我們得出去了!我愛羅那傢伙似乎找到了那個叫再不斬的守護神在哪兒…而且好像因為他正在封印裡暴走而準備消滅他!」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叫白幾乎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才對,鳴人同時已經把一大堆衣物不理前後地套在身上。完成後小刺蝟便再次跳到人類青年的肩膀,提醒那名幾乎要衝出房間的男孩他們還有一隻兔子要帶走,於是虛弱的守護神才不至於被完全落下。
雪兔非常害怕接下來會變成什麼,甚至緊張得幾乎沒有注意到卡卡西向他低喃了一聲:「已經跟你說過了。」呀,他沒錯是知道再不斬先生有可能會變成這樣…但比起因為靈力用盡而自行消失,白更不希望那名喜愛人類的守護神會變得像剛才這名人類男孩所說出的──暴走。
而且還被封印…
「鳴人,太陽還未出來你那麼早要到哪裡?早餐呢?」住在這房子的另一名比較年長的人類慌張地問,從客廳之類的地方朝玄關冒出頭,但青年已經穿好了鞋子。
「抱歉,伊魯卡大哥,早餐我們回來再吃!」金髮少年急道,跑出房子後這孩子肩上的毛球就一下變成了長有寬大翅膀的妖物登天而飛。從半空裡白可以看到那名長頭髮的人類跑了出來卻沒能夠在路上找到鳴人的所在,但沒多久後小兔子便把注意力從那名驚訝的傷疤男轉向銀髮妖怪飛翅的位置,而抱住雪兔的少年正信賴地靠在卡卡西的懷裡指示前進的方向。
白只希望自己能夠趕得及。
去阻止再不斬先生做那位友人本意並不想做的事。
+
「我愛羅!等一等!」鳴人在著陸的一刻便往神社的中央衝過去,白變回原來長有烏髮的人型並焦慮地觀察眼前的一切。他發現這兒是另外一所神社,一所沒有被任何人拋棄的神社儘管此刻只有一名紅髮除妖師與及兩名跟隨那人類的妖怪在這兒。當中束有四葉草頭女妖擋下了直衝上去的狐臉男孩並嚴厲地道:「喂,你到底打算做什麼!」而另一名臉上刻有什麼東西的妖物單純分神了一下,使繼續把警戒的目光放在紅頭的除妖師的前方。然後,就在那神社中央,被無數符咒所包圍的是…
「再不斬…先生…」白發現自己吐出了這些音節,目光太過注意紙陣中那露出兇狠──悲傷表情的守護神而幾乎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其他物與事。「再不斬…先生…」到底有多少年了?到底有多少年沒有看到你,到底有多少年不能跟你一起說話,一起歡笑,一起賞圓月?「再不斬先生…」為何你要那麼悲傷為何你要那麼痛苦?那個封印很痛嗎?不,一定不只是這樣,就算已經不能如以往般直接感到…就算你關掉了你的內心,你的心此刻到底有多痛,我也會知道。「再不斬先生!!」烏髮兔耳的守護師跑向前,卻因為陣式的力量太大而被反彈,好在卡卡西隨即從後接住了他。
銀髮妖物粗聲地道:「笨蛋!既使你是守護神,你也已經沒剩下多少靈力!你這樣真的是想消失嗎?」消失?他的心早就於再不斬先生不再身邊的時候消失了。他想要掙離這名妖怪的懷抱不過他發現這名妖物比他想像中更要強大,不,就連那名男孩也是,一拳毆開了同是金髮的妖怪,叫倒在地上的女性立即憤怒地按住臉大喊:「喂!你這小子…!」
「抱歉了手鞠!我愛羅!快停下來!」金髮青年輕易便跑進剛才白無法走進的陣,一掌抓住了紅髮人類的手想要阻止那名除妖師繼續以符咒的力量作束縛,兩名人類大吼的結果吸引那臉上有什麼的妖怪立即跑過來,然而來不及,靈力突然向外飛彈,紙符的束縛就被炸開,散發出了負面靈力的守護神就在這時以悲傷──沒錯不可能是別的,是悲傷,因為寂寞而出現的悲哀──表情,掃視在場的所有。
「我恨…」較高的守護神以唦啞的聲音道,是經歷了數百年的空白後,白終於能再次聽到的音調。但此刻,再不斬先生嘴裡的字詞,卻一個接一個地,撞進了另一名守護神的內心。
「我恨所有人類,我恨所有拋棄了我的人類…我恨所有!」白回想起那名總是笑著的再不斬先生,跟現在流淚的再不斬先生…
「我恨所有!!」那名不願意說出來但愛著所有人類的再不斬先生,現在大喊憎恨一切的再不斬先生…
紅髮除妖師以聽起來相當平實的聲音急道:「漩渦鳴人,你看你做了──」不過很快,叫白完全止住發抖的是,那名狐臉藍目的少年居然不顧危險,衝向被負面妖力包圍的守護神並一下就抱緊了對方,似是想要阻止再不斬向人類居住的地方前進。「停下來!大叔快給我停下來!」那孩子以九牛二虎之力大喊,同時烏髮神祇聽到在他旁邊響起了吱吱喳喳的鳴叫,令他發現銀髮妖物手中已經出現閃爍的雷光。
就連四葉草頭的女性亦從背後抽出刀子般的巨扇,而全身黑裝的男妖放出類似是木頭娃娃的東西。白知道這全都是為了阻止再不斬先生去傷害…去殘害任何無辜的人。任何那名守護神所愛的…人類們。
「這兒已經沒人怪罪於你,這兒已經沒人恨你了!但如果你恨其他人的話只會令到其他人真的會恨你所以別再這樣!大叔你不能去傷害其他人!否則你身邊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金髮人類的聲音打響了白內心深處的那道弦。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了…他跟再不斬先生真的…什麼也沒有了嗎?「給我醒過來看著白!白已經等了你那麼久!從你被推下崖開始他一直都在等你等了那麼久!那傢伙真的很愛你你知道嗎!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你到底如何面對那名永遠都不背叛你的人!」
喂…那小子怎會知道那些事的,明明他連名字也沒有說過,為何會知道他的名字哦喂…
但這孩子說得對,他不會背叛再不斬先生,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因為只有於再不斬先生身邊,他們才會是一個「全」…儘管他不是很理解這孩子所說的「愛」字到底意義有多深遠,只是烏髮的守護神知道他現在可以做到什麼事,因為他…
下決心要從寂寞深處將再不斬先生拯救回來。
於是他沒有理會那名目光已經完全放在鳴人身上的銀髮所謂保鑣,單純提腿衝出;他甚至沒有理會除妖師與及看似是式的兩名妖怪,徑直跑過去;他甚至忽視那些湧過來的黑風有多灼熱而他的靈力開始跟住溶化的細雪而四散,他聽到了他所珍視的友人在尖叫,他聽到了當中的痛與熱與傷與寒意。
暴走的力量把鳴人甩開,但少年很快就被翅膀妖物接住,那名異色瞳妖怪甚至一把就將人類的男孩緊緊擁到懷中,使得從眼角目睹似景象的白亦不禁笑了。呀…說不定,那一人一妖的牽絆也很深很深呢…不知道是人類選擇這名妖物,還是翅膀的妖怪選擇那名人類孩子?
還是說像他跟再不斬先生,一樣都是…
經歷了數百年的空虛再次擁向再不斬先生,就算靈力正在溶化就算身體正在灼痛就算吸一口氣也可以有多辛苦,烏髮的守護神亦阻止不了自己的唇角勾成一個微笑。「再不斬先生…不要再傷心了。」把額頭靠向那名比他要結實的神祕胸前,就算身體有多焦痛,無形的安慰卻從他的意識深處高速湧起。「我就在你身邊,我就在你身邊了哦,再不斬先生。」
呀,力量漸漸遠去,明明除了溫暖外身體便感覺不了別的,但為何也會那麼…幸福,那麼滿足?吶,再不斬先生,我回來你身邊了,你也會高興嗎?再不斬先生?你聽到我的心底話嗎?我現在真的很高興…
能待在你身邊真的很高興…
「白!!」鳴人哭泣的聲音傳來,呀,不能哦,不要哭,再不斬先生不喜歡看到人類哭,他說過的,哭哭啼啼可幫不上忙,要堅強的話就一定要笑。「白!你這樣會消失的!我知道你一直以來…你們一定以來都為人類付出了不少,你們已經很努力想要令人們幸福了,你們已經很努力做了一切事所以…白,為什麼你總是為別人不為自己想想!」少年完全被銀髮的妖物擁在懷裡,就像是他想要把再不斬先生抱進他的懷抱一樣。儘管淚水已經跟隨雪水而溶,但也沒關係…
因為從這個擁抱,他也可以感到連再不斬先生也快跟他…
於是他讓自己的臉擦在對方的則脖,皮膚的一部份好像開始被蒸發,但同時亦很…舒服。「謝謝你,鳴人君。」白稍微移頭,向男孩微笑:「不過這是我所希望的了…你知道嗎?這世界上的一切有靈物,只要擁有想要保護的對象,那就會變得更強了哦。」微笑戰勝了痛苦,變成更加燦爛的笑容:「我想要保護我心目中的再不斬先生,那名總是愛人類,就算嘴裡說沒有,但也總是為別人而努力的再不斬先生…」
「不過…」那名男孩也許靈力真的強大得足以看到兔耳守護神的夢境,也許今早的夢已經被那孩子看到,所以才會出現一些連白也無法解釋的情感。
快要溶化的雪兔注意到那名翅膀保鑣輕親了一下人類少年的臉額,吸引了懷中男孩的注意。白曾經看過人類與人類間表示親暱才會使用這種行為,說不定人類跟人類的連繫,亦能從人類跟妖怪間找到,叫烏髮守護神不禁因為他們(卡卡西與鳴人,白跟再不斬)都找到珍視的對象,而笑得更要幸福。
「鳴人…」卡卡西以堅定的聲音向年輕的少年解釋:「就算知道你會因為他而傷心,那名守護神大人…這次真的是在自私地為自己做了一個決定,你應該祝福他才對。」
祝福嗎,這祝福的確已經收到了。於是白再次抬頭,望向再不斬先生那流淚的臉頰,以麻木的手指為珍視的另一半揮去了淚珠。他很高興看到那本身只有悲傷的眼睛,映照出了他那變得虛幻的外表。「再不斬先生,我會作為你的手、你的眼、你的知覺與一切,一直一直都陪伴你…」他使出最後的力量,把黑髮守護神的頭從後壓前,直到唇碰上了唇。「而我只想請問,你也可以…回來我身邊嗎?」
灼熱的靈力暴走突然為化風眼然後消失,就算有多虛弱,就算有多感覺不到現實,白亦不禁認為此刻是他這數百年以來最滿足的時刻。早晨開初而月兒還未完全從天際消失,無盡的歡欣泡浸這幾乎再沒有知覺的肢體,而目光亦變得再也無法對焦。
「白…」
熾熱的淚水令冬日完全溶化。
「吶,再不斬先生,我們不如一同到月亮那兒搗餅好嗎?」他問,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切,為什麼我們就非得要去當搗餅的而不能去直接當喝酒吃餅的。」就是對方平日的回應。
於是白笑了。
++
鳴人讓自己緩緩地從卡卡西的懷中推開,步向地上最後兩片雪花降落的地方然後整個跪下,發抖,並開始抱住了身體痛哭。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本以為自己的力量可以拯救所有朋友、所有他珍視的人與物因為他不只是喜歡跟人類一起生活,他亦喜歡跟妖怪一起生活。就算那些妖怪從小開始就欺負他令他被親戚們當成皮球踢,但他此刻亦遇上了一大堆重要的伙伴就像是九喇嘛,像是地達羅,像是好色大叔與幸運婆婆,像是大和,像是手鞠,像是仲,像是…卡卡西。
他想要保護他所珍愛的一切,就算麻煩也好他都只希望能讓大家都會幸福…可現在,他卻只能看著雪兔眼巴巴地消失,那兩名為了人類而付出所有的妖物消失這也太…
他很高興小櫻看不見,他很高興佐井看不見,這樣的話就算是告訴他們雪兔已經跟重要的同伴前往月球的彼方他們也不會傷心。不過鳴人還是為了救不了那兩人而痛苦,他還是因為自己盡了力卻阻止不了一切而悲傷。特別是我愛羅走過來,向他無感情地輕道:「結果就算我是否利用符咒封印,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依舊是自行消滅,漩渦鳴人,你所做的一切都白廢了。」有一瞬間,就像是為他雪上加霜。
沒錯,我愛羅說得對,結果他誰都沒能救,甚至害白也…抓緊了拳而把地上的雪花溶成水,鳴人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被一些溫暖而柔軟的東西所包圍,直到悅耳的男中音緩緩地傳進耳朵裡。「可他們離去時,並沒有帶走任何遺憾。」身後的存在安慰道,修長的食指落到他眼前,為金髮年輕人抹去了淚花:「來,鳴人,不要低頭,看他們最後一刻留下了什麼。」
卡卡西的聲音鼓勵少年抬頭,令鳴人注意到在前方,在那石磚間,在那被雪花灌溉的小片泥土裡,兩株小草正開始成長。那雙幼苗於神社石縫間的感覺是脆弱的,就像是只要被和風一吹就會翻倒,然而鳴人不知為何發現自己因為這兩顆小草而感動,就像是感受到冬季離去而春天到來,於是它們一起從泥土鑽出,迎接這個美麗的大世界。
「…嗯。」於是鳴人回應,讓指頭小心輕擦小小的草兒。他沒有理會紅髮少年的「無聊至極」,不過在除妖師身邊的金髮妖物手鞠卻走到他面前蹲下,並一同看著小草。不知過了多久,金髮妖物才緩緩地抬頭,並以對於這名不屈的女妖略為平淡的語氣問:「這名暴走的神明事實上一直都被封印在這神社裡面幾百年,為什麼今天會突然暴走我愛羅還在調查。你們認識他的話…知道原因嗎?」
鳴人有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動作,接下來,就在他於腦中為了這兩株小草取了名字後,少年便讓自己靠到銀髮保鑣的懷中,感受這份舒適的溫暖。
「也許是再不斬感到白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他們作為成雙的守護神,才本能地…希望能找到身邊的同伴吧。」出乎意料地,回應的是卡卡西。鳴人吃驚地望向他的保鑣,但翅膀妖物最後還是懊惱地把手放在腦後,苦笑地道:「那個…反正我是這樣想的。」
說妖怪們不懂得人類的情感,但他們所理解的,說不定比人類本身更多更深。只是長久的生命令他們不禁忘記這些一閃即瞬的感覺,轉而選擇讓自己去麻木。鳴人不是很理解妖怪們都是想什麼,不過少年很高興自己身邊擁有卡卡西,擁有他所珍視的友人,擁有他信任的同伴與及…願意在未來把友人帳交托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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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回家時,他發現自己被擔憂得快要撥110的伊魯卡一把抱住。
而冬日剩下的冷意都融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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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ウッキー(鬱気)君與ゲンキー(元気)君接下來成為了鳴人房間窗台景色的一部份。
(這部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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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我到底都在打什麼鬼意識流跟流水帳OTL
結果不只是爆字我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打什麼了囧囧囧
白的視角一開始的部份有點崩壞(我不應該在地鐵無聊重看自己的說故事系列,又或是改成鳴人視角的說TAT)其實我有想過刪掉直接把雪兔的部份轉成再不斬,然而說起雪兔的話我就是想要讓白來當雪兔TAT雖然再不斬的話也會很可愛而且絕對很傲嬌不過我想要用白TAT於是我就用了(炸
嘛,打這篇前是重看了一次別人寫有關雪兔那集的劇透,於是我想主要都應該是跟著夏目的主線走的吧,畢竟懶得去改太多情節OTL不過因為不算是重看所以很多細小的地方我都是自己想情節的,有跟夏目也好,沒跟夏目也好也請不要太過注意(死
這篇我真的打了一整天(由早上上班開始打到凌晨十二時囧,然後第二天我整整校了四個多小時囧)
所以有什麼大問題亦請不要太過在意(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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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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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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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
生日:
198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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