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第二冊:保證?
卡卡西緩緩地走在密林小路上,腳步謹慎而且沉重得就如一頭疲軟的牛在拖動貨物。這比喻在他那無神的腦袋裡飄了一段時間才被理解,使他咳出了一口弱笑,對前路的集中力在這瞬間分散,害他絆倒了一根從泥土翻出的根,身體沒有任何一部份可以好好反應過來,在他能把持之前就已經重重側身倒下。
穿過薄紗似的面罩能感到地面又涼快又舒適,他躺了好幾分鐘用力喘氣。已經呼吸不了,背心悶在沸騰的皮膚上害他就是無法換氣。咕噥了一聲,他翻轉成背躺的姿態,拉開綠色背心那令人不舒服的拉鏈,大風吹過展露出的滲汗黑衣,害他用力哆嗦。他實在沒有餘力讓背心蓋過殘酷的風,再經歷了幾分鐘可怕的煎熬,寒意終於都消散。
感到舒服了點,他用力喘氣,從背心的其中一個口袋裡翻找,抽出了一個小瓶,望過去,發抖的手使兩顆黃色藥丸輕敲在玻璃上。只剩下兩顆…他上次吃是多久前?幾個小時前?幾天前?幾星期?月?年?說起來現在是什麼日子呀?還有他到底在哪兒?
閉上了眼睛把手放在護額,想這些單純害他腦袋刺痛。也許已經夠久了,也許他應該再吃一顆,絕對要夠他撐到穿過邊境去求救。他覺得自己開始要昏過去,地面的涼意潛進衣物讓他放鬆。只要再待一會,只要躺著就行了,只要閉上眼睛入睡,你醒來後就會感覺更好了…只要躺著就行。
「三個小時。」
聲音嚇得卡卡西睜開了眼,震驚使他的肌肉痛苦地畏縮。玻璃落地的聲音把他的目光拖到旁邊,只能張口結舌地望向坐在他身旁的那個人。
「啥?」卡卡西嘶啞地問,聲音很粗喉嚨很乾。
「你最後一次吃藥丸是三個小時前哦,卡卡西老師。」鳴人說,非常擔憂地俯望下來。
上忍用力翻身,用肘部支起自己。這不可能發生。
「你得堅持忍到最後才能吃下一顆。」鳴人堅定地繼續說。
「我在哪裡?」他問,望向那絕對是幻覺的東西。
「我不知道。」鳴人悲傷地回應:「但你還未到家,家才你需要回去的地方,你得起來繼續走。」
「我怎知道我能信任你?」卡卡西瞇起了眼,希望毒藥沒有把他的力量全都抽去。
「起來,卡卡西老師,起來繼續前進。」
「你是誰?」如果是什麼幻術在鼓勵他前進那也太荒謬了,而且失去聚集查克拉的能力他就算想也不能夠解開幻術。
「保證你會起來繼續走,保證你會回家。」鳴人輕道,一臉懇求上忍答應。
卡卡西挫折地咕噥,低下頭撿起掉在地上的那瓶藥丸。就算只是個幻象,這死小鬼也有那雙讓他發瘋的眼。「好、好,我懂了。」他低噥道,不平穩地站起來。
「保證?」鳴人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
「呀,我保證…」他嘆道,笨拙地把瓶子擠回開口的背心,強迫自己痛得發火的身體重新前進。
世界在最後變成了一片模糊的棕與綠,他越走就越是黑暗,腦袋好像也同樣越來越黑,只得努力掌握住正在退失的方向感。他勉強記得自己絆倒了些從地面突出的東西,有時也會摔倒,得重新將自己撐起來。有時他沒有碰到地面,肩膀撞到樹木使他卡在那兒很長時間,得虛弱地抓住樹皮來感覺雙腳的存在。但他得繼續前進,他得繼續向前走,直到黑暗完全將他吞噬。
有些東西以煩人地慢的節奏敲向太陽穴,他真希望這動作可以停下來讓他繼續休息。
「吶,卡卡西老師,你應該知道你不能就這樣睡在這裡吧?」
卡卡西低噥,繼續閉上眼睛嘗試潛回無意識的世界。不要是他呀…天,救救我…
「你這樣頭髮會長蟲的。」在少年鳴人等待回應期間是一段短時間的安靜。「吶,卡卡西老師,你死了嗎?你死了的話,我可以拉開你的面罩看嗎?」
「不…」他嘶道,喉嚨太乾使聲音難以聽見。
「小氣…」鳴人不高興地抱怨:「你看起來很不對勁,卡卡西老師,你得快點起來否則會生病的,還有你的頭髮會長蟲的哦。」
「走開…」地面在他起火的胸前簡直就是涼爽得完美。
「吶,卡卡西老師?你知道嗎?知道嗎?那邊有個水泉!你可以在那裡喝水哦。我帶你去,就在那邊罷了。你口渴了嗎卡卡西老師?」
「…停下來…」卡卡西快要抽咽了,翻開眼睛望向蹲在他旁邊那名穿上了鮮橙色衣服的矮小子。說實在…?就算只是個幻象鳴人也想要哄他把臉秀出來?
「你在說什麼?叫我停下來?」鳴人皺起了臉,向上忍伸長脖子仔細盯住對方的臉:「你是不是撞到了頭什麼的呀?」
「你呀…你這孩子可愛得來你也可以作出最醜怪的臉。」
「嗯?」對方眨眼,藍眼帶著純真的困惑。
「真可愛…」
「唔唔唔…卡卡西老師,你說話都不經大腦!」鳴人抱怨,把手放在枕腦後,向後坐下去擺苦臉。
「也真醜怪…」卡卡西嘶道,吃笑了一下,拉起其中一隻發抖的手臂把自己撐成側身,至少這樣的話他會更容易吸氣。
鳴人向他伸舌,然後關心地望向銀髮男人。「吶,卡卡西老師,你不舒服嗎?」
「嗯。」
「那你就一定要喝些水了,來吧,就在那邊罷了,我帶你去!」男孩高興地道,跳起來躍了好幾步:「在那邊,看看?」
卡卡西嘆氣,向後伸頭,望向少年鳴人的所在。他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護額在男孩的手裡,然後他把焦點集中於更遠處,於接近黎明的微光下,他能看到泉水在閃耀。他身體裡所有細胞都在高興地尖叫,能夠喝水的想法給他瞬間的爆發力。然而,想要得到某些東西,與真的可以得到手還是兩回事。
「那是真的…?」他問,不敢去相信。
「當然是真的啦,怎可能是假的?真是的,你都表現得很奇怪…」
「記得嗎?我不舒服。」卡卡西說,咬緊牙關努力讓雙腳前進。「對了,鳴人,能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
「去看守。」他噥噥地道,把臉壓在地上,將手臂推到胸前。
「咦咦咦咦!?」鳴人大聲抗議。
「我不知道…我在哪兒。」卡卡西喘氣,只是用肘把自己撐起來的過程也已經害他需要休息一下。「你能守在我的背後嗎?」
那皺起來的小醜臉放鬆成瞪大眼的驚喜,臉兒化為粉紅。「當然!」他敬禮,跳向前,於卡卡西身後一棵倒下的古樹上站崗。
「謝謝。」…可惡,真可愛…
他盡可能在這狀態下吸氣,把注意力轉回十五呎距離外從岩石湧出的泉水。他花了幾分鐘來把沒有反應的身體拖到湧泉,唯一想到的就是得把臉淹進涼快的水裡,一直把自己喝撐。
「別這樣。」
卡卡西停下來,被那年輕聲音背後的力度嚇一跳。
「卡卡西老師,你不能喝太快,否則會肚子痛哦。」鳴人的聲音歡快地道。
「嘿,的確是呢…」他微笑,把面罩拉下來讓嘴巴注滿水…但還不能更多。
「當然!」
「看到別人告訴我行嗎,鳴人?」他說,讓水沖洗他抽搐的腦筋,等待喝下的第一口水冷卻正燃燒的胃。
「包在我身上吧,卡卡西老師!」
「我知道。」
黎明轉瞬即逝,卡卡西強迫自己慢而平穩地喝下,一次一口。他用鳴人以腳跟敲打坐著的木頭聲音作節奏,就算有多希望他也不能吞更多。把頭泡在水下,沖刷背跟胸膛來驅散乾渴感,並冷卻他那灼熱的皮膚,很快他真的能感到身體所有細胞都開始像小海綿般吸收水份,於是他繼續那喝水的節奏。
陽光漸漸滲進這片林間空地,瘋狂的渴意終於都到達邊際,於是他繼續喝下去。乾渴感終於消失,他保持每數分鐘用力咽下一口。在他感到自己應該總算被水填滿時,太陽已經高掛在天空,背上的石頭很涼,他把面罩拉回去才讓手臂掉落在地,漫不經心地思考能不能在這兒睡幾個小時。
來自明顯已經無聊的十三歲小孩響亮嘆氣聲粉碎了這希望,教他不管痛楚的反對吃笑了一聲,知道不用多久鳴人就會開始糾纏他。閉上眼,他決定只要有機會也會抓緊時間休息,不過一把幾乎聽不見的竊笑跟陽光的氣味把他從昏睡中喚醒。翻開眼睛,他就見到在面前有什麼模糊的影像,於是反射性地向後抽身。
於中午的陽光下眨眼,他瞪住了那名蹲在他前面再次向他面罩伸手的金髮年輕人。努力想要把小手拍開,不過他的手臂還不能好好運作,肌肉的反應也太慢。鳴人淘氣地奸笑,輕鬆閃過了攻擊便再向前伸手,這次卡卡西終於都能弄醒他的腳,用後方的石頭作支撐來讓自己站起。整個世界在他腳下天旋地轉,但他只能抓住石頭直到這感覺消失。他得逃離那雙頑固的小手。
「你在做什麼!?」卡卡西向那厚臉皮的小鬼擺出臭臉。
「嘿嘿!」鳴人把手指扣在腦袋後擺出勝利的笑容,卡卡西的護額還在對方手裡:「我讓卡卡西老師站起來了!」
「你這惡毒的臭小子…」
鳴人只是奸笑,躍向後跳上了他之前用來坐的木頭上。「你得走了哦,卡卡西老師。你得繼續前進,否則你永遠都回不去木葉的。」
「知道了知道了。」卡卡西嘆氣,靠向前不穩地朝男孩走了幾步:「那個還給我。」他說,指向護額。
「咦?呀,對了!」鳴人點頭微笑,伸出那片鐵布:「你會回到木葉的吧,卡卡西老師?」
「嗯,我會。」卡卡西說,伸手然後思考他怎樣才能從應該是幻象的手上取來東西。
「保證?」
「保證。」他說,手指握上了真實存在的布片同時那滿臉笑容的鳴人消失了。
他在那裡站了好一段時間,把掛在伸出樹枝上的護額取回來。一邊的布已經被撕開了,而他可以看到幾束銀髮勾在斷枝的末端。把護額戴到頭上,指頭擦過太陽穴的傷痕,能感到發痛的腦袋下在抽動。他保持彎膝,然後倒在木頭前方,不能讓自己分心,一定要繼續向前進。
走一步,向北,下一步,再來,再來,再來,別停下,別回頭,別走那邊,別思考,前進,再來,還是北?再來。炎熱變得難以忍受,腦袋要爆開了,從昏暗的四周傳來了強光讓他失去判斷力。不行了,得再吃多一顆藥丸否則他會瘋的。雙手危險地哆嗦,麻木的指頭終究成功把瓶子從口袋裡抽出來。
只剩下兩顆,到底還有多遠才到邊境?還是說他已經穿過了?那到底還有多遠才能求救?光是吸氣已經很痛,拉下面罩的同時他以發乾的喉嚨用力咽了一口。雙腿塌下,他用雙手握緊瓶子以防瓶子摔下去。當他終於都把雙腿拉成算是平衡的坐姿後,他用膝蓋卡住瓶子將其打開。
一股可怕的冷意襲來,叫他加快速度。只要一顆,你做得到的。忽視了身體的顫抖,他向瓶子伸出一隻手指,好不容易拿出了黃色藥丸。將其丟進嘴裡,他咬下那苦透了的東西。很快他便把蓋子重新蓋好放進背心的口袋裡,竭盡全力不去反胃。也不是說他的胃裡有什麼東西,但吐不出東西可是他不想要經歷的可怕體會。好在那味道只徘徊了一會兒就消失,藥物很快就跟他的意識一同溶化。
「卡卡西老師,醒來!」
…讓我睡吧…
「醒來,快!」
…別這樣…
「你不聽我說就會後悔的了,可惡!醒來!」
…走開…
「醒過來!!」
卡卡西的腦袋被耳邊的尖叫聲搞到爆炸,痛楚繃緊他身上所有肌肉,引發背痛。「見鬼!」他喊道,拼命握住了頭顱阻止腦汁溢出來。「我會殺了你…」他喘道,側身爬起來按住他發疼的腦袋:「我絕對會殺死你…!」
「來試試看吧。」鳴人嘲笑道,聲音大約來自左上方的位置。「試試來殺我,你做不出來的!」
「別…來…惹我…」卡卡西皺臉,喘氣並努力從捲身的姿態翻身跪起,身體的平衡猛力搖晃,只能把指甲抓進塵土來穩定自己。
「那你還在等什麼?」鳴人固執地敦促:「你說過你要殺了我吧?那就給我站起來,否則你才沒機會呢,也不是說你真的有機會做得到。」
「收…聲…」卡卡西痛苦呻吟,把額頭靠在地面,希望大地可以直接裂開把他吞下去。就連他的骨頭也在著火,肌肉正在他那發黑破裂的皮膚下溶化。那麼熱怎可能活得下去?
「咬我呀!起來咬我呀!起來前進!你以為能有一根指頭碰到我嗎?等著瞧吧找天我會捉住你再把你扁成肉醬,你這老不死的公狗!」
「去…死…!」卡卡西咆哮,利用憤怒讓他那些並非心甘情願的四肢行動起來。當他站起時世界傾向一邊,但他保持堅定忍下去直到事物回到常理的狀態。
「現在前進!」鳴人大聲指示:「你以為像呆子般站在這兒等烏鴉在你頭上拉屎就可以回木葉了嗎!?」
「噢…我會回去的…不到你擔心。」卡卡西嘶道,充滿惡意地盯住了站在他前方的怒火超人。
「保證?」鳴人問,妄自尊大地瞇眼歪頭。
「我保證,你這大混蛋。」他露出邪惡的笑容,傾向前方開始前進。
鳴人滿意地哼鼻,作了一個驕傲的笑容便轉向左邊進入長滿雜草的道路消失不見。就在卡卡西踩在鳴人之前所站的位置瞬間和風翻起,吹過他的背,把滲汗的衣物吹乾到剛好讓他能夠忍受發燒的地步。這是一陣平和的新鮮空氣,讓他就算多想倒在地上直接入睡,本能也叫他繼續前進。
「可惡…別再幫我了呀…我到現在還很想要討厭你…」卡卡西向和風喃道,他知道自己在幻想陽光的味道,就算眼睛能清楚看到天上的月亮也好。
時間與距離被平穩上揚的發燒頭痛感拉高直到他已經無法思考,更不用說是注意四周環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持一隻腳在另一隻腳的前面。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兒,甚至也無法在月光消失於雲層後召集腦力思考北方是哪邊,唯一告訴他方向邏輯的是就吹在他背後的風,而他由得自己跟從風向前進。
最起碼能給他小小安慰的是他肯定自己大約是走向一個方向,而不是在那兒迷迷糊糊地繞圈子。一隻腳,另一隻,再來,再來,他勉強注意到黎明迫近世界變得更是明亮,沒有理會這點強迫自己把一隻腳放在另一隻腳前面,再來,再來,再來…
最後一顆藥,最後一顆藥。他到底在哪裡!?為何這那麼暗?為何會那麼黑他又那麼熱?不對勁,應該有些藥丸什麼的…最後的藥。應該有藥丸阻止疼痛,阻止灼熱…阻止一切…讓一切停止…放哪了?他在哪?不,等等,口袋,他在某處應該有個口袋的。某處…是在些綠色的什麼上面。背心?口袋。沒口袋…沒背心…沒上衣…發生什麼事了?呀,對了,太熱。某處…在某處…這兒!背心,口袋,藥丸…!
意識飄回卡卡西身上,懶懶地注意到有誰叫他的名字。他打算回應,但沒有動力去做。黑暗真的很棒,他想要待在那兒。聲音是固執的、柔和跟遙遠的。他想要忽視,但當中有些什麼吸引了他那正在消退的注意力。
惡性循環開始了,他不知道那聲音為何會吸引他的注意這點本身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他想知道為何他會不知道。現實就如被打碎的窗子般散落在他身邊,碎片緩緩地重新黏在一起讓他可以從玻璃望出去。
「…老師…」女性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
徹底驚恐地睜眼,心臟痛苦地砰動,用力升起胸膛來抽氣就像是他很長時間沒有呼吸。世界是由陰沈的霧與搖晃的影子組成,他不能肯定,但他懷疑自己在側躺,腦袋威脅要像雞蛋一樣爆開,而他肯定再也沒有一片肉留在他那被炭灰蓋住的骨頭上。但這可不是情況最糟的部份,這根本就是雞毛蒜皮!她在哪!?得離開這兒,快!
「你醒來了嗎,卡卡西老師…?」
靠,她在身後!他咳了咳喊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瘋狂地叫身體去動,指頭用力抽換。
「呀,有些東西在動呢。」她哼音:「讓我看看…」
他得冷靜,他得集中,這全都是幻象,這不是真的!他感到有些東西滑過他肩膀上的暗部刺青,轉頭只見一雙明亮的藍眼,舌頭滑過了皮膚然後誘人地舔唇。
「你的味道很棒…」她咪咪道。
你在跟我開什麼狗屁玩笑!?
「走、走開!」上忍嗆道,縮起了背手好不容易才動了一點。他什麼也沒有剩下來了,所有肌肉已經在侵蝕他身體的邪惡火焰下溶化了。
「唔…才不要…」她羞溺地說,靠前讓那長而散的金髮落在她的手腕與赤臂。
「別!」卡卡西咆哮,舉起發抖的臂乏力地嘗試把她推開。她的手指靈巧地套在他的腕上,以輕柔卻堅定的方式握過來而他真的感覺到!他以藏不了的恐怖仰視她。「怎麼…?」她一路從前臂吻下去,牙齒刷過了手肘對摺的地方。「停下來!」他真的抽泣了,湧上來的自我厭惡讓他好想嘔吐。他這身體才不可能對她的訴求有任何生理反應,對此他實在不勝感激,這八婆絕對是想要搞瘋他!
「只要你繼續留在這兒,我是不會放走你的,卡卡西老師…」她飢渴地道,伸出另一隻手撫向他的臉。
「…只要繼續…」
「唔哼…只要你留下…」她輕道,穿過長長的睫毛望向他。
卡卡西咬緊牙關,讓怒火取代被高燒吃下的肌肉。他把手臂從她手中抽開,用意志力來迫使四肢行動,害他痛苦地尖叫。為何全都會那麼痛!?
「為何你要抗拒呢…?」她在他強迫自己跪起來時從他的正後方問。
「因為我不想要。」他喘道,坐起的同時腦袋感覺又輕又麻木,睜大眼睛望向眼前旋轉的影子,雙臂乏力地掛在他兩邊。他是在水底下嗎?
「說謊…」她輕道,把舌頭抵在他的耳邊,指尖滑過肩膀。
他吃驚地大喊,猛力從這接觸縮身的結果就是他還未好好平衡自己手臂就彎起來讓他摔個四腳朝天,就像是他已經不懂得如何能夠好好走動,沒有任何事能夠隨心所欲。不好,他又回到剛開始的地方了,女性如貓一樣爬向他,而他需要花光所有力氣來用肘把自己撐起。那赤裸的身體在黑暗下閃閃光光,長髮拖在地上,臉上的眼瞳燃燒欲望。他得快點逃!
「沒事的,我會讓你舒服…」她咪咪叫,手掌按在地面悄悄走近他。
「停下來!」終於都記得怎樣去動,他用腳跟挖進地面,把自己擠向後直到背部撞上些什麼:「我不需要妳!」
她追上來使頭髮掃在他的腿上,然後停下。「不?」她誘人地問,歪起頭來再靠向前,然後她的影像發亮,突然改變。「那你想要誰呢,卡卡西老師…?」鳴人小聲地問,藍目裡的飢渴跟女性所持有的是相同熱度。
搞!?
什!?
麼!?
看著一絲不掛的年輕人靠過來直到臉蛋跟卡卡西胸膛只差幾寸遠,他的思想爆炸了。才不可能發生!!用力咬牙,他強迫手臂緩緩地升起,嘗試推開金髮青年,鳴人半路就捉住了他兩邊的手腕,以柔力抓住他。震驚使卡卡西猶豫了整整一秒長,突然鳴人的舌就滑過了他的脖子。
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在一瞬間把完美的清晰撞進了於高燒下顯得九重霧的腦袋。等等,這種事真的沒在發生呀。他突然感到身體每寸肌肉都抓緊了皮膚與骨頭。他能動了!咳出一聲咒罵,他閉上眼睛從幻覺裡爬走。逃亡期間他可以感到涼爽的指尖掃過他的背,而他沒有去理。他可以動!他可以站起來!
地面嚴重傾斜,使他的膝蓋彎曲害他摔倒。不,他能站起來…他得站起來!世界正圍繞他旋轉,而他感到身體就如遭遇流沙般被吸進地底。被吸進去是很簡單的事…去逃離這煩厭的惡夢世界…牙齒再次堅定地滑過他的頸背,他能感到自己的唇在一聲瘋狂的咆哮下瞇起。如被逼上絕路的野狼般繃緊了肩,他用雙腳站起,待在原地。
「別停下腳步。」鳴人低語,呼吸搔在卡卡西的耳背。
「我不會…」卡卡西嘶聲說,站在原地盯住他前方模糊的影子,吃力的呼吸使他胸膛起伏。
「…保證?」鳴人的聲音很輕而且滿佈欲望,手臂穿過了上忍的肩膀靠在赤裸的胸膛上。
「我保證。」他回應,伸手抓住那些落在他身體上的蔓藤。「我得回去…這樣我就能幹掉你了…」他嘶道,蔓藤在他手裡折斷。
和風按在他的赤背使他哆嗦,執拗的笑聲於林間回響。他向風伸中指同時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痛的,有些東西掉落在他的後腿,害他驚訝地望下去,幾乎失去那脆弱的平衡。眨眼來好好對焦,他望向那勾在他腰部忍具包上眼熟的綠藤。樹木再次笑起來,他把蔓藤從肩上拉開然後蹣跚前進。
一隻腳走在另一隻前面,再來,再來,忽視高燒,忽視疼痛,繼續呼吸,繼續行走。支持下去,別停下,別停下,一隻腳,另一隻,再來,別閉上眼睛,別離開光茫,再起來,繼續前進,任風把你吹向前,另一隻腳,再來,再來,站起來,再來,再來,再來,別讓黑暗阻止你,繼續走,別彎膝,別掉下去,別掉下去!不要掉下去!
「卡卡西老師!」
聲音裡是恐懼幾乎是歇斯底里,他想要望上去,可是他勉強注意到膝蓋撞上堅硬的大地,使他找不到抬起下巴的力量。上忍感到胸膛撞倒了什麼,隱約好奇為何沒有吃下一口泥,只得眨眼,嘗試分析整個情況。
在他下巴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是真實存在的,也有些東西圍在他的背上讓他平衡。只要不再往下落他真心不在乎自己掉到什麼上面,感覺很棒,他的眼簾緩緩落下,這樣子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不是下面,不是上面,只是待在中間的位置。他可以永遠保持這樣子,不過他很快就會再次起身,現在單純是想要回過氣罷了。
「卡卡西老師支持住!別睡!」
聲音從他的耳朵後傳來,當中的振動達到他因為肺部用力抽氣而起伏的胸前。
「別…拜託停下來。」卡卡西嘶聲懇求,強迫眼睛睜開。「請…別先讓我…起來…」
所有呼吸突然從他身上擠出,眼前閃過了令人盲目的強光。痛楚刺進他的頭顱而世界上下反轉,把他丟到黑暗裡。他不應該在這裡,這裡太黑了,他不應該在這裡。他得前進,有些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他得起來!他要淹死了!
喘氣咳氣,翻開了眼卻什麼也看不見。躬起了背,感到水一般的阻力壓向他滿身。他在哪兒!?他得起來!有些東西把他釘下去,用力壓住他的肩膀,只能粗魯地擺手將其推開。
「卡卡西老師!卡卡西老師聽我說,你得停下來!別再動了!」
他眨眼,腦袋努力分析眼前那些亂七八糟的顏色與動作。這一切都分散他的痛楚,能感到體力開始從掙扎的過程抽出。
「抓緊他,鳴人,別讓他起來!」
指頭抓住了布,他困惑地望向天空。這聲音是…誰?那是誰?他認得這聲音…
「我在做呀!還要多久呀小櫻!?」
「快行了,捉緊他。」她快速回應。
天空在閃,卡卡西終於都能把焦點集中在一張刷青而且充滿了恐懼的熟悉臉孔。
「卡卡西老師,你不用起來,行嗎?好好躺在這兒,你已經安全了!」
「…我安全了…?」聲音破碎得聽起來好像是磨在石上的金屬,他不再於強壯手臂下作出無用的掙扎。
「是呀,你安全了。」鳴人點頭,放開男人的肩膀,安心的淚水從臉上流下。
卡卡西盯住了鳴人的臉一段時間,鼓起勇氣去相信剛才聽到的說話…看到的東西…還有他手上的感覺。他可以看到視野在縮小,睡眠的影子讓房間開始從邊緣塌下來。不,還不能!他還有些話要說!只是聲音傳不出來,可惡!他咬緊牙關用意志伸手穿過金髮青年的肩膀落到腦袋後,把手指纏進柔軟的金髮裡,他弱弱抽了抽手臂,使鳴人的額頭按在他的額上。
「鳴人…」卡卡西小聲道,直視鳴人那雙睜大的藍眼。「我會把你扁成肉醬…!保證!」
「…呃…?」
鳴人的聲音遠去,同時世界滿載喜悅地墮進了黑暗,卡卡西知道他臉上掛上了滿足的笑容。
待續
=============================
譯者的話:
幻覺鳴人「鼓勵」老師的過程真的超棒的呢WW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也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WW
雖然說最後真的讓我笑了。
在老師心目中鳴人就是這種令人生氣卻又氣不起來的死小鬼嗎^Q^
下回幾乎都是鳴人POV,是由老師剛出任務開始直到把老師救回來後的情況\O/
修改於2014年4月16日
PR
この記事にコメントする
個人資料
HN:
夢兒
性別:
女性
生日:
1988/07/07
分類
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