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物

CP：微卡鳴
注意：一部，主要角色死亡，短，BE

[2回]

卡卡西老師的房間，好大。

十三歲的漩渦鳴人，茫然地站在放眼望過去沒有多少東西的房間，並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來的時候天還是很亮，可是現在…

已經黃昏了嗎？

直至此刻，鳴人還是沒有任何實感。今早第七班三名下忍被十班的阿斯瑪老師喊去見火影的時候，他們跟現在的鳴人一樣茫然。他們知道卡卡西老師去了做任務，一時三刻是不會回來的，只是當三代爺爺告訴他們卡卡西老師永遠不會回來的時候，不只是鳴人，就連櫻甚至是佐助，也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

於是火影爺爺說，卡卡西老師在任務裡過世了。

有好一段時間火影辦公室都沒有聲音，佐助是最先回復過來的，以尖歪的聲音問火影這是否開玩笑。好不容易等到了三代目無能為力的肯定，佐助便進入了歇斯底里，一直在大喊卡卡西是村子最強的忍者，是他們一直作為目標的導師，怎可以就這樣死掉之類的；而聽到佐助咆哮的櫻也在那一瞬間崩潰地跪倒下來，不停地掩臉搖頭，跟烏髮男孩一樣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至於鳴人只能呆站在那兒，一直呆站在那兒，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接下來火影取出了旗木卡卡西的遺書，朗讀當中的內容，指出會將所有財產都給予漩渦鳴人，刻意跳過了會暗示鳴人身份的部份。

然而，男孩的腦袋從聽到卡卡西去世開始就一直處於停頓的狀態，直到現在。

鳴人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現在這房子都是他的了，可是男孩完全沒有實感。直到某段時間，他終於都注意到窗外灑進夕陽的橘光，於是鳴人從一直站的地方向前踏步，機械式地，為窗子拉下了窗簾。

環顧四周，他發現老師的家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有一張大床，床頭有鬧鐘、兩張照片與及鳴人送給卡卡西的盤栽。在床的旁邊也有一台書桌，兩張椅子跟一張飯桌，然後就是放滿了忍術書與及親熱系列的書櫃。

鳴人緩緩地走到書櫃，以無神的目光看著那些書脊上寫有親熱天堂字樣的書。老師還真是喜歡這系列的小說呢，每次他們第七班做些無聊的D級任務時，老師也總會坐在舒服的地方讀這些書，完全不理會三名學生們到底有多努力與疲倦…

真是名糟糕的老師呢。

只是，每次鳴人跑到卡卡西身邊，報告他們努力的成果時，老師總會放下書，向他露出笑容，然後伸手摸他的頭，還會稱讚他做得好。

每次老師稱讚他的時候，鳴人會覺得很高興。

不過，從今天開始，鳴人便再也無法於樹下找到在看書的老師了。

接下來男孩緩緩地走到旁邊的廚房，他發現那兒很乾淨，感覺不是很常用，架子上只有最普通的調味品。

然而，鳴人在只有零星幾塊碟子的後面，看到了一個空籃子。

他認得出這個籃子，因為每次只要沒有特別事的話，他的老師就會棒住這個籃子出現在鳴人家裡的窗台上，而籃子裡面總是放滿了男孩最討厭的蔬菜。

卡卡西老師一直對他說，天天吃拉麵不健康的哦，為了鳴人君的成長，絕對要好好吃蔬菜。然後男人就不理反對闖入了鳴人的廚房，擅自為年輕人製作各種美味的料理，有時甚至會幫他處理過期的牛奶。

不過，從今天開始，就再也看不見卡卡西老師站在廚房用俐落的刀法為他切菜，同時向他嘮叨忍者得注重自己身體的畫面了。

老師為他留下的，只有這所再也沒有老師的空房子。

本來已經是準備晚飯的時間，只是鳴人一點也不覺得肚餓，儘管他根本就沒有吃午餐。年輕人從廚房步出，緩緩地走到書桌，拉開了椅子坐下去，向桌子上釘有各式日程表或者記錄的木板發呆。

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從無焦點的目光裡捉到自己的名字，仔細一看，上面除了他自己的名字外，還有櫻與佐助的。在他們的名字下面寫有一些像是訓練餐單與及強弱項之類的記錄，甚至還有進步記錄表，注意到佐助的名字下面有七個勾號，自己只有四個，叫鳴人有一瞬間的不滿。

不過，無論他接下來多努力也好，勾號也不會再增加了。

因為負責記錄的卡卡西老師已經不在了。

老師已經不在了…

突如其來的痛楚叫鳴人猛力抓住了胸口，他的理智是知道老師已經死了，只是內心還是不願接受，叫他不要去想，叫他不要去思考為何他現在會獨自一人待在這個原來是屬於旗木卡卡西的房子裡。為何老師要把一切遺產全都留給他？不只是這所房子，三代爺爺說老師還存了一筆可觀的金錢，只要鳴人過了一定年齡後就可以到銀行辦理手續領取。另外老師還擁有一幅原來是屬於旗木家擁有的土地，聽說那兒是卡卡西老師的老家，過了一段時間後也會有人帶鳴人前往那邊。

老師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他了。

但沒有把自己的生命留給鳴人。

「心好痛…」少年用力抓住胸腔接近心臟的位置，幾乎是用摔倒的方式從椅子上降下地面，蹣跚走了幾步，才成功來到整齊地舖上了手裏劍被子的床上。

鳴人只能強迫自己坐上去，此刻他的胸口真的好痛，叫男孩很快就受不了，整個人倒在床上，捲成蝦米般的睡姿。被子還留下一點點卡卡西老師的氣味，裡面有犬類的味道，也有些空氣清新劑的氣味，與及卡卡西老師特有的鹹氣。

不過，這些氣味也快要消失了。

無意識地，男孩把整齊的被子扯起，緊緊包住自己，不理會橘色的風衣還穿上身上。

好溫暖，他想著如果老師抱住自己的話是否也會這麼溫暖，卡卡西老師並不是喜歡跟人作出不必要接觸的忍者，然而，就像老師的手，就像老師的背…就像老師的一切…

鳴人用力吸鼻，就算只餘下一絲，他也想要將旗木卡卡西的一切刻進腦海中。

可是被子帶著自己淚水的鹹味。

＋

鳴人做了一個夢，他又一次被村民追趕，短小的腳使他跑得不快，而且跑到一半，他被石頭絆倒了。

然而這時，他感到自己被抱住，有溫柔的聲音告訴他：「不要哭…不要哭…鳴人是男孩子嘛，不要哭。」

他很喜歡這個懷抱，很溫暖、很善良，之前的恐懼都不見了，他能在這個擁抱裡面感到安全。

感到懷念。

感到…幸福。

鳴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再次變亮，淚已乾，但眼睛好痛。

就在男孩從床上坐起，身上的被子滑下時，寒意穿過了終究還在身上的外套襲向鳴人，連帶夢裡的感覺一同擊進漩渦鳴人的腦袋。

他知道了，那個抱住他的人是卡卡西老師，那個安慰他的人是卡卡西老師。

而卡卡西老師只能在夢裡出現是因為，卡卡西老師已經死了。

少年衝忙地下床，他翻開了床下放衣服的抽屜，他翻開了書桌的所有櫃子，翻開了冰箱甚至是所有可以放東西的地方，最後終於都在書櫃那堆親熱系列後面找到他一直都在尋找的東西。

犬型的暗部面具。

就在那一瞬間，鳴人只能用雙手把那個面具抱在胸前，失去了繼續站著的力氣，咚一聲跪坐在地面，阻止不到身體發抖。卡卡西老師是在他兒時一直保護他的暗部，卡卡西老師是在他兒時感到寂寞的時候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暗部，卡卡西老師是在他兒時總是抱住他、安慰他的暗部。

卡卡西老師是他兒時跟他約定過，一定會待在鳴人身邊，說會看著鳴人成為火影的，唯一的朋友。

可是那個暗部，他唯一的朋友，他的卡卡西老師，已經不在了。

已經死了。

男孩再次不知道自己在那邊跪了多久，他腦中一直都在重覆旗木卡卡西已經死了的事實…不，等等，老師沒有死，已經約定過的，老師不能死，老師才不能死…老師絕對不能死呀！

「鳴人！」有人用力地搖他的肩膀，少年抬頭一看，發現是佐助還有櫻，而在兩人身後的好像是…之前有幾次代替出任務的卡卡西接管第七班的疾風老師。櫻在得到他的注意到表情變得更加擔憂了，眼皮下的紅腫也無法被女孩平日的化妝掩飾。「鳴人，你怎麼了？」

「……」少年無法回應，他只是盯住了櫻，再盯住佐助、疾風老師，然後去到自己手裡的瓷面，接下來繼續發呆。

卡卡西老師已經不在了。

「吊車尾，你知道現在已經是什麼時間了嗎！我們都在擔心你！還特意找火影要這邊的鎖匙！」佐助嚴厲地說教，儘管平日不願意承認自己軟弱的烏髮少年會說出擔心兩個字可算是一個奇蹟，可是鳴人此刻完全沒有反駁的打算，不，他根本就沒有注意。

卡卡西老師已經死了。

「不過…這兒就是老師的家嗎？」櫻四處張望，似是想要活躍氣氛，但女孩痛苦的表情沒有退卻：「一個人住也算不小呢…為何老師會把所有財產都讓給鳴人？」

「能看得出，卡卡西特別喜歡鳴人，所以就算自己死了也想要把東西留給他。」佐助以不屑的表情說，當然，烏髮男孩並不是在妒嫉，佐助只是看不爽現在鳴人那崩潰的樣子，看不爽這個人在卡卡西死後居然連一分長進也沒有。

可是在鳴人心目中，真的以為佐助甚至是櫻真的在嫉妒──

不，他只是想要找些東西發火罷了，他只是想要找些藉口來…

「那麼這房子你們都拿走吧！！」鳴人抱住了面具賣力大喊，使勁閉上眼睛，幾乎整天沒有喝水叫他嗓子立即發痛：「這房子，另外的房子，還有卡卡西老師留下那些錢，你們全都拿走！我全都不要！你們全都拿走吧！我什麼都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卡卡西老師！我只要卡卡西老師！把老師還給我，把老師還給我呀！！」

他聽不到櫻的「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他看不到佐助那想要咬牙揍人的表情，因為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老師死了，他們的老師死了，一直都陪在他身邊的卡卡西老師死了呀！他不能再聽到那聲音，不能再感受那溫暖的懷抱，不能再看到老師的笑容了呀！

「把老師…還給我…咳咳！」喊到撕聲，喊到咳出淚水，鳴人都還是在喊。櫻用力地抱住了他一起痛哭，佐助以拳頭叩牆並暗自下了不管火影如何反對也一定要找出那群忍者復仇的決定，可是這一切鳴人都不知道，他沒有發覺到，只能發抖，只能哭泣。

他彷彿聽到夢裡那叫他不要哭的溫柔聲音。

然而，現實裡那絕望的哭聲，不會擁有停止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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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請原諒我，我在卡鳴界裡應該算是親媽吧，所以突然為何會打這種東西，我也不知道。
就是在閱讀日本同人的時候，看到了有一篇是老師寫了遺囑，內容是打算在自己死後會把所有財產都轉讓給鳴人，然後我的腦袋就開始出問題了。
選一部鳴人的主因是一部鳴人的個性比二部的更動搖…雖然曾經打算把最後的疾風改成伊魯卡，不過這樣會搶掉佐助還有櫻本來就不多的戲份…受傷的始終不只有鳴人。
總之…我並不常打這類…悲傷也好，煽情也好，狗血也好…隨便大家怎麼說了。
反正我就是在開了腦洞後便一直思考這個梗，甚至想到好幾次幾乎哭出來，害我實在忍不住打了這篇。
於是我現在要找一條可以支撐我體重的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