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 Flew the Web and Floated Wide
作者：barspoon　譯者：夢兒

CP：無，或是說波風夫婦，雖然那不是重點
注意：卡卡西中心，虐注意
題目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翻，雖然在網上找了一下，結果只看到「那網飛出窗，直往遠處飄」這莫名其妙的翻譯…前句的文法已經錯了，可我實在想不到還可以弄成什麼就只好保留了。
順帶一提這文其實是作者寫的老師生日文…囧

[3回]

卡卡西很興奮。當然，他絕不會承認或者表現出來，不過在莊嚴的目光下用穩定的雙手從火影手裡接過背心與證書時，他的心都在碰碰作跳。六歲成為中忍，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光是這樣就已經叫他感到快樂，於是他捧住翻騰的自豪與希望奔回家。

他的努力絕對會獲得回報的，絕對會！他已經不再是微不足道的下忍了，已經有了軍階，於是他絕對要好好利用。的確，這不算是什麼特別階級，不過還是個開始；緊握在手裡的東西就是村子已經接受他、理解他能力的證名。

自從於忍校畢業，他就更致力達到完美，成為一名出色的忍者，成為一個榜樣，成為人們希望看到的存在。絕對會有人看到的，那張紙還有綠色的外套已引領他往目標更進一大步。

卡卡西心不在焉地伸手抓抓面罩，說不定現在可以脫下來了。這個想法叫他興奮得發抖，他唯一想要的只有一樣東西，是他在好多個月裡面都沒有看見的小東西。如果他有能力讓父親笑一笑，那他就可以把面罩永遠都丟進垃圾桶裡去了。

在忍校戴面罩是為了讓教師們不會因為看到父親的臉而給他特別關照，於是他就不會在班裡受到不同待遇，這樣他就能主張一切都是源自他本人的努力。奇怪的是，佐久茂覺得這想法很有趣，甚至同意兩人在外頭時把卡卡西當成是朋友而不是兒子般看待。

不過從他在忍校畢業後不久，有些非常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於是他得把面罩繼續戴下去。佐久茂的任務失敗了，為了拯救同伴而捨棄了任務，於是突然間卡卡西戴面罩不是為了避免注意…他戴上去是為了讓別人能夠看到他。

村民全都轉過身而去，避開當初偉大的英雄。而當中有一人在他們購買晚餐時盯住卡卡西，板起臉來，然後厭惡地轉頭。卡卡西當時被那種待遇搞得很生氣，不過佐久茂只是向他道歉，然後叫他回家。卡卡西在第二天重新戴回面罩，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再從父親眼裡看到那痛苦的表情了。

他本以為過了一段時間後情況會變好，然而沒有。沒有人向佐久茂說一個字，甚至沒有人打算正視他，如果有人剛好把目光投過來，當中的意思也相當明顯：大家都想要他消失，大家都只想他走開，而他們這樣做真的有用。這樣做真的有用可是卡卡西實在無法對這種情況做任何事！

他應該怎樣子向不存在的東西奮戰！？他應該怎樣做才能從不存在的東西裡保護自己跟佐久茂！？他怎樣才可以讓人們正視眼前那名高大強壯的男人！？他怎樣才能夠讓別人認同那名花了整個人生保護他們的存在！？他怎樣才可以阻止大家繼續把父親當成死人，像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生存過！？

搖頭把思考甩開，卡卡西更用力握住中忍背心，利用屋頂飛奔回家。今天整個村子都看到他了，大家都被強迫聽到他的名字於勝利的氣氛下被呼喊出來。他升遷了，他是旗木卡卡西，而他終於都可以讓父親再笑，因為握在他手裡可代表全木葉都看到他的絕對證明。

在他踏進玄關那一刻佐久茂會向他說些什麼，一定會說些什麼的！在聽到父親的聲音前卡卡西可不會打退堂鼓，他都好幾個星期沒有聽見，已經再也受不了。可以是了無生氣或者是機械式的，不過也比什麼都沒有好。他會強行使男人朝那方向前進一步，然後把他拖出來因為他的兒子已經不再是一名小下忍了，可惡！

降落到小屋所在的街道，他慶幸大多數鄰居都因為舉行中忍試這節目所以不在。真希望不需要使用大呼大喊的手段來讓佐久茂作出任何能聽到聲音的反應，不過他依舊有可能得這樣做。做好心理準備，在踏上正門的台階時卡卡西卻僵住了。

為何房子會有那種味道？有一瞬間心臟感覺好像被挖空、自行收縮並把他整個胸膛都抽進去。不對勁，房子不應該有這種味道。內心突然爆發，害他的視野冒出了一點點斑點，同時頸背跟頭皮都變得刺痛。這味道絕對是來自他自己，從他與凱的較量裡得來的。

卡卡西知道他打開門時手在發抖，不過他無法集中精神制止。他可以感到自己在喘氣，血的味道使他作嘔，只是他無法讓呼吸平復過來。他不能思考，就像是被拉進水底，一切都是安靜的，時間的概念正在破碎。

他不記得自己如何從正門走進走廊，或者他到底何時脫下涼鞋。他唯一知道是身體好像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了，而且無論呼吸有多痛苦也好他身體其餘部份好像已經完全麻木。能從趾間感到黏糊糊的血，滲進長褲感覺又冷又稠，但他不記得自己到底如何從走廊走到客廳，跪在父親的身邊。

腦袋深處覺悟到中忍背心已經掉他旁邊的地上再也用不了，證書也是。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反正已經沒有作用了。計劃已經失敗了，他太遲了，他在戰鬥裡獲得了勝利但戰爭的結果是他輸了。

就算雙眼變腫臉頰濕痛，他也沒法子在乎忍者守則第二十五條。他只想去呼吸，因為胸膛好痛。就連頭也好像變得又熱又輕，但是身體其餘部份卻冷得發抖。

外頭絕對比他所想的還要冷，因為在他輕輕拉住佐久茂的衣袖時，他的手都在猛抖。門關了嗎？不記得了。他不打算去檢查，他不想把目光從父親的臉上移走。

這種事不該是平靜安詳的嗎？可眉間的皺紋依舊存在。從那可怕的任務回來後，這份痛人的壓力就從來都沒有消失。卡卡西不喜歡這樣，從皺紋出現開始就不喜歡了，所以想要撫平也是很合情合理。

拜托，雙手別再抖了，抖成這樣的話他很難在把指頭掃向佐久茂的額頭跟眼眉來按平那些皺紋。也拜託自己別再哭了，眼裡那麼多水要看東西很難，而且他得把那小皺紋給掃平呀。他真的不太在乎寒冷或者呼吸不了的感覺，不過身體上的哆嗦只害他的手擺得更厲害，而胸前的痛楚只讓他感覺更刺眼。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跪在原地撫擦了父親額頭多久，也許是幾天，或者是幾個月。他隱約知道現在很暗，不過老實說從打開房子大門開始，他就無法想起屋裡有過任何一道光。時間的概念都不再存在，直到兩隻溫暖的手突然包住他的腰阻止他繼續去撫平那道皺紋。

他被人從地面舉起了，膝蓋的重量叫他好奇自己雙腿是否還在，他感覺不了雙腳。溫暖的雙臂包圍了他、抱起他、擁抱他，可是他不在乎因為冷又如何，只要能夠…為何要抱走他？皺紋還在呀。

他得伸長脖子盡可能望到佐久茂的臉，不過很快牆壁就把一切給擋下來。只是他無法把目光從門口移開，而在另一道牆成為了障礙時，他得眨眨眼直到雙目能夠幫他認出那是浴室的門。無論他在哪邊也沒關係，反正只要雙腳回復知覺，他便會再次回到客廳。

然後一切都由冰冷變成無法忍受的熱，叫他努力從沖澡水下爬走。不過有些東西阻止了他，把他壓下來，然後呼吸變得更加困難。他想要回去客廳，他想要回到父親身邊，為何做不了？為何他沒有力量站起？為何身體跟靈魂好像分離了？

熱度再次燙洗他，卡卡西於身後的重量下喘氣。目光沒有移開敞開的門，他躺在原地直到浴室的霧氣灌滿腦袋。就算想要站起也是徒勞無功，而且身體的力量單純可以讓他集中精神來睜開雙目。隱約覺悟到自己被小心翻身躺下同時衣服被脫走，不過只要能夠繼續望向門口，那種事情怎麼也沒關係。

得回到客廳。熱度開始變得比寒冷更令人不舒服，沿頸背攀升害臉頰變得太燙。胃在翻騰，然後得到足夠力量轉身跪下來向浴室的一角乾吐。考試前他沒有吃太多，考試開始後他就什麼也沒吃。

不幸地，在開始後他就止不住，一切都衝入腦海，攪拌成侵蝕現實的瘋狂恐慌。他還能從趾間感覺到黏糊糊的血，可以隨時嗅到血味，又濃又痛人地從皮膚慘進來。他還能在指尖下感受到佐久茂冰冷的身體，能夠看到刺進父親肋骨之間的刀把，雙手緊緊握住了刀柄。

卡卡西感到很暈眩，眼前一片空白，胃袋繼續想要把他的身體吐出來。奇怪的是，他之前完全沒有在乎的東西，似乎是五感此刻唯一可以完全集中的部份。

他能夠去聽。

激烈的痛苦於瓦磚間迴響，使聲音變得比必要更大聲，並刺激他疲憊的身體擠出更多嘔吐的力量。這樣下去他不是昏倒就真的會把內臟吐出來，無論是何者，只要能夠結束一切那他也完全不想去管。

他沒有想過還有第三個選擇，直到有些東西用力壓向他的背，害他滿身顛簸並嚇得他身體每寸都失靈，手指只能用力抓住磚地同時猛力呼吸。在一瞬間令人吃驚的清晰下，他注意到兩件事：有人從地面抱起他讓他靠在比較大的身體上，而那比較大的身體在說話。

他花了一分鐘來理解那些話都擁有什麼意思，只是在感覺到水杯被壓在唇前時，他已經無法回應水門安慰的話語。連吞了三杯，每杯都立即湧起來直到他成功把第四杯忍下去。來自其他聲線的低語飄進，使說不通的恐懼再次冒起。

別人會發現佐久茂那種情況，然後所有人都會知道的！強迫身體服從，卡卡西猛烈地想要掙出水門圍住他腰部的手臂。其他人不可以看到佐久茂那樣子！他得在整個村子發現前阻止！又踢又鬧，他在強壯的懷裡掙扎直到他被一臉壓在浴室地上。

想要繼續反抗，只是腎上腺素的爆發已經失效，四肢感覺又重又麻。他如被困在籠裡的野獸般露牙抽氣，準備好聚集僅存的查克拉，最後一次嘗試的逃跑。本應該有效的，只是來自腦門的攻擊讓他的精神集中時間不夠長，給水門有機會用一條大毛巾把他牢牢綁住。

他已經徹底戰敗了，因為就算他如何掙扎也太遲了，只能擠緊雙目尖叫。他不知道為何水門會把他抱得那麼用力害他的尖叫聲都喊進了男人所穿的微濕外套，可他不在乎。他只能咆哮，把憤怒喊出來直到喉嚨變乾，眼簾下盡是一點一點的斑紋。

一切都太遲了。為何打破一個規定就得那麼痛苦！？明明佐久茂是村子其中一名最強的人，為何也會那麼軟弱！？為何他的父親就沒有能力再多活一天！？為何他得那樣子死掉！？為何那大笨蛋就不懂就算沒人需要他也好他的兒子依舊需要！？

直到最後卡卡西陷入安靜，寒意重新慘進骨髓，臉部就如咽喉般灼燙。他已經累壞了，沒有力量阻止水門把他帶到任何地方，也累得無法把眼睛閉上。在模糊的瞬間他穿過了走廊，接下來他聽到有人在說話只是聽不懂都在說什麼。

新鮮空氣所帶來的寒意襲來，叫他至少感激現在是晚上，否則他實在無法忍受陽光。穿過村子時景色跟走廊同樣模糊，他有點吃驚地注意到自己居然還有力量重新發抖，至少血味已經開始消失。

把下巴壓在毛巾，他咬緊牙關制止嘔吐的衝動。他不肯定自己是否喜歡水門開始說什麼同時在他背部打圈安慰的動作，不過至少他某程度上還能感激這項讓他分神的行動。男人的聲音於他腦袋裡舒服地迴響，在此情況下任由那些聲音偷去他一點集中力也沒關係。

沒有很久一所光亮的寓所就突然冒出來包圍他們，卡卡西發現自己被丟在床上，移開了毛巾然後水門開始為他穿上他的睡褲。就算無力反抗他也不喜歡被當成人偶，不過他還是感激水門有想過把他的東西帶過來而不是嘗試把他塞進成人大小的衣服。

說起來，他也感激自己不在醫院裡。水門把他放進色彩繽紛的棉被下，卡卡西擠出足夠力量去轉身面向牆。他不想要面對這光亮的房間，同時水門不停地說一些無意義的東西。可惜被子沒有讓他變暖，腦袋開始抽搐同時牙齒都在嘎嘎作響。

過了一段時間他處於迷糊的半睡狀態，眼睛依舊張開來茫然地盯住前方，而腦袋已經直接關機。在水門把他扶起來時他感覺清醒了一點，暖茶湧進了發痛的喉嚨，然後男人用力擦拭他四肢來嘗試使其變暖。卡卡西隱約注意到這樣沒用，也希望自己別再抖了因為他的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

在水門把被子移開時，他本以為自己會再次被丟到浴室。然而水門只是爬進床裡，喃著什麼希望他的被爐可以快點回來，而卡卡西隱約注意到他應該有需要去表達自己對於被老師當成小孩子般抱進懷裡的情況到底有多少尷尬與不滿。

不過水門很溫暖，那味道叫卡卡西聯想起信任的人陪在身邊的感覺，是鮮葉與春雨的味道。他可以感到眼睛再次於淚水下發腫，因為他現在只要集中就依舊可以從睡衣裡嗅到父親的味道：就如杉林間的青苔，淡而柔和。

為何他就不能閉上眼睛假裝當天從來不存在！？他早上沒有出門前往中忍試！完全沒有離開房子！他能說些什麼來拯救佐久茂嗎！？他完全不知道為何父親要這樣子留下他一個人！

而且到底為什麼水門又再說話還有為他掃背了！？卡卡西才不想要像無助小孩般被人安慰！他想要被斥責還有被要求好好表現得像一名中忍好讓自己不再哭了！

在寓所門被打開時他聽到水門說了些有關被爐之類的事，然後他在女性的尖銳回應下安慰地畏縮，儘管卡卡西不想九品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他至少希望能夠從她那名混蛋男人的懷裡離開！

然後一切都由糟糕變成更糟，在棉被被翻開時他那依舊發抖的身體沒有跟隨移離，取而代之，他在心底尖叫跟掙扎跟踢腳甚至在咒罵因為另一個身體依偎到他的背上，雙手抱住了他並把他夾進一個相當尷尬而且超級不成樣子的纏綿裡。可惡！為何那女人比水門還要暖上五倍！？

她的味道是清爽香辣的，就如薑與秋風，卡卡西非常討厭她因為她又暖又舒服！他討厭他們全部！他討厭自己感覺真的像在被爐下，而且他還開始變暖的事實。他討厭他身體每寸都又殘廢又疲倦於是哆嗦開始平復，把他拉進睡眠的世界裡。

他討厭腦海居然變得模糊，還有他無法保留憤怒，更不用說意識。他討厭自己在最羞恥的情況下入睡。他討厭自己只想要戴上面罩來把他那可憐的失敗從世界每一個人的眼前藏起來！還有，最重要的是，他討厭那不是屬於自己淚水的味道，直至黑暗終於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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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的話：
…還活著吧？
好久沒有翻譯這種虐心的文了…打到中間時有點想要哭，不過水門與九品真的很溫暖…
其實某程度上我可以在字裡行間捉到作者打這篇的時候心情也不是太過穩定就是了QVQ
她說她思考這情節的時候自己也哭了QVQ

修改於2014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