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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認為,醒過來時能夠看到戀人的臉在眼前是相當幸福的一件事。
滿載溫暖不太灼熱的秋季陽光投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叫剛醒來的二十七歲金髮男性忍不住於被窩裡伸懶腰。再次張開模糊的眼睛只見銀髮男人依舊側身躺在自己的床邊向他擺出那厚臉皮的笑容,叫漩渦鳴人柔情地微笑,不太認真地想著自己的戀人到底有多喜歡看他的睡相,心頭冒起一陣能與早晨相稱的暖意。
有些時候他也反過來喜歡看對方的睡相,儘管卡卡西總是覺得害羞地反駁大叔沒什麼特別好看的,可是鳴人依舊覺得戀人的睡臉是他有生之年看過其中一項最棒的畫面。
「早安。」金髮男人含糊地道,再次揉揉眼睛,然後便從被子撐起,抓抓頭打呵欠好讓自己能夠準備作為新上任的六代目火影需要面對的新一天。
至於早已經醒來卻一直躺在他旁邊的男人此時亦於床上爬起來,懶洋洋地朝被百葉窗掩蓋了一半的窗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再揉眼並朝鳴人微笑:「早上好。」
只有在展開同居生活開始後,鳴人才能夠看到旗木卡卡西會擁有如此…放鬆的一面。他的上忍導師平日都是可靠的、成熟的,想著只有自己一人看到老師那麼孩子氣的表情,就叫金髮男人感到心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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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過後從洗手間出來,鳴人便看到卡卡西已經換了平日的忍服。如果火影對他戀人有什麼抱怨,那就是這名男人穿衣服從來都沒什麼新意,無論是工作日還是假日都只懂得穿上作為木葉忍者的制服。說起來這名男人平日也不愛煮東西,亦總會把家務都擠給鳴人而自己則獨自坐在椅上看那些根本就是看不厭的小說。雖然六代火影曾經向他的男朋友作出投訴,只可惜這名男子的臉皮實在厚得連「可是鳴人比較擅長做家務嘛」這種明顯得要命的謊言也說得出。
他根本就不擅長做家事好不好!不如說是因為你懶!
如常做了兩份午餐肉加煎蛋,鳴人大口大口地喝牛奶吃雞蛋倒是卡卡西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地看報紙。雖然說作為火影也得掌握時事,不過金髮男子認為,與其閱讀那些漸漸變得八卦的報導,不如直接由他的輔助官奈良鹿丸親口提醒需要火影注意的重點更好。
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後鳴人發現卡卡西那盤幾乎沒有吃,於是立即瞇起眼睛,生氣地抱怨:「不要偏吃呀!不吃早餐接下來會沒氣力工作的。」
這叫銀髮男人放下報紙向他擺出苦惱的臉,然後垂下肩膀,像老頭般感嘆了一句:「我已經變老了沒有你那麼大食呢。」反而使鳴人哭笑不得。糟糕了呢,就算是像小孩般偏食的卡卡西看起來也超可愛呀。
鳴人可不覺得自己做得特別多,也許真的只是他最近吃得更多所以才會做得多?雖然說現年二十七歲已經不能再拿成長作為藉口了不過…「別浪費食物嘛!」鳴人嘟嘴喊道,搶過卡卡西眼前的盤子就把多出來的煎蛋與牛奶都直接吞進肚裡。為了使這名刁嘴的銀髮男人滿意,鳴人最近也覺得自己的料理手腕變好了,誇張地向自己做的食物大喊好吃好吃,終於都使卡卡西再度放下報紙,然後搖頭苦笑。
「別吃那麼急呀,早餐又不會逃跑的。」銀髮男人輕聲指出,向鳴人的臉頰伸手,卻在最後頓住,轉而拍向年輕火影的頭。「你的嘴巴都是牛奶印了。」卡卡西輕掃了一下青年的頭髮便把手移開,鳴人只是把嘴嘟得更明顯,便抽起旁邊的紙巾用力抹嘴。
他看著卡卡西熟能生巧似地把報紙摺好放回原位,不知道是否因為處女座的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潔癖,每次銀髮男人看完報紙後也會把整份重新摺好,就像沒有被打開過一樣,叫鳴人忍不住哼鼻。腦子某些部份告訴他沒必要去問因為不只是報紙,其他銀髮男人用過的東西也總會被放好在原位就似是沒有被移動過般,有一次鳴人打掃時不小心把兩本親熱系列倒轉位置,結果被他的男朋友不滿地盯了很久,而青年最後得主動把書本給放回原來的位置。
說不定自己會變得那麼整齊得感謝卡卡西,這名男人總有一套方式改變鳴人一直以來的惡習。
在洗完碗盤後兩人便出發前往離家不遠的火影塔正式開始新一天的工作。鳴人很享受與戀人同居的時光,他知道如果有什麼重要事情暗部會到他家裡通知自己,而且忍界大戰過後各國陸續簽定協議,世界也漸漸變得和平,於是他這名新火影亦沒有綱手婆婆以往那麼忙碌。
於是鳴人擁有很多能夠與戀人在一起的時間,卡卡西似乎亦很滿足於這份每天與鳴人一起上班下班的日常,天知道青年要花多久時間才說服這名男子不再進行前線任務轉而跟他在一起,回想那段日子簡直是災難。
哈哈,如果說鹿丸是他的輔助,那卡卡西無疑是鳴人於火影這項工作上的私人顧問。
有銀髮男人在身邊,六代目火影能夠肯定他接下來也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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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到達火影樓的街上,鳴人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櫻。這名女性於大戰過後五年終於都與佐助結婚,不久便生了一名男孩。那名與佐助一樣臉癱的四歲宇智波小鬼此刻牽住了母親的手,似乎對於母親與火影互相打招呼顯得不以為意──
儘管頭頂很快就被母親的拳頭弄出一個大腫包。
「真抱歉呢,鳴人,這傢伙跟他的爸爸一樣那麼難搞,有時我真希望佐助可以給兒子做個榜樣…但看到連我那個總是在說冷笑話的父親都被佐助冷倒了後,我就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櫻按住臉頰嘆氣,這些年裡女性的粉紅色頭髮已經再次留長。
生了孩子後,櫻便辭去醫院院長的工作,不過作為世界第一女醫忍綱手奶奶的入室弟子,粉髮女性偶爾還是會前往醫院作顧問醫生。曾經有一次她因為不願意放棄病危的患者,忘掉佐助正進行村外任務並整個晚上都待在手術室裡,到了早上回家卻發現當年只有兩歲的兒子被獨自留家裡,卻完全沒有哭過的跡象。
十年前第四次忍界大戰完結,佐助終於都願意回來木葉。可惜鳴人來不及為當年各散東西的第七班拼圖再次組合感到高興,大家已經在走不同的人生路,害金髮男性甚少見到櫻。只是說,他依舊相當同情當年的女隊友生了這麼一個擁有那麼多宇智波基因的小鬼,如果櫻的孩子能像櫻那麼可愛就好了…當然啦蠻力那部份金髮火影至今還是敬而遠之。
「沒事、沒事。」鳴人高興地哼道而卡卡西繼續在他旁邊看書,金髮男性當初沒花太多時間就發現這男人其實很不擅長面對年紀很小的孩子。「倒是你們那麼早去哪裡?」
櫻這時征了一下,對兒子感到不滿的表情漸漸消失,轉而擺出困惑與悲傷的臉。「今早我們去了慰靈碑…你忘了嗎?」
青年眨眼,漸漸地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卡卡西於他旁邊沉默地放下了書,而鳴人只得把目光從櫻那疑惑的綠眼別開,抓頭,有點臉紅地苦笑:「對呢,明天就是慰靈祭呀…」
雖然大部份人已經不再把九喇嘛或者鳴人本身視為只懂破壞的魔狐,不過就算快將步入第二十八年,當年木葉擁有的犧牲並非能夠用「原諒了」來遺忘。
畢竟只要離世的話,那就是已經不能再待在身邊了。當然,比起沉淪於多年前的悲傷,此刻的十月十日已經成為一個用來作「記念」的日子。
「鳴人…」卡卡西在旁邊輕吐,叫金髮青年沉沉地嗯了一聲。他沒有權力阻止木葉的任何人前去記念去世了的村民或忍者,就算已經事隔多年,對於某些較年長的人來說,當年的歷史依舊是心裡的一道刺。
粉髮女性認真地盯住她的火影一段時間,然後才緩緩閤眼。「…而且這天也是與第四次忍界大戰裡犧牲者們一起記念的日子…」櫻悲傷地輕嘆,牽住兒子的手變得略為用力,使那名沒有什麼表情的男孩抬起頭來望向母親。
雖然第四次忍界大戰維持的日數不只一天,不過大多數人也同意將十月十日定為記念,而當年待在醫療班的櫻,也絕對親眼目睹不少性命在自己手裡逝去。
盡了力也救不活一名病人,與親手殺死那個人同樣難受。
「因為明天慰靈碑附近一定會很多人,所以今天提早去了。」粉髮女性最後向鳴人苦笑,不過那笑容相當勉強。金髮火影認為這悲傷的臉不適合天生長得可愛的櫻,他想做些什麼使他的友人能夠會心一笑,就像以往第七班時的樣子,可是男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總覺得如果自己說些什麼,就會失去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卡卡西依舊沉默地把視線投在他身上。
在這時櫻伸手輕扶鳴人的臉,比起第七班第一次組成,青年已經長高了不少,櫻就算望向鳴人也得把頭好好抬起,而那碧綠的眼睛充滿了認真與安慰。「別想太多,鳴人,你是村子的火影大人,大家都敬重你與愛護你,而且我們所有人都相當感激木葉擁有十月十日,擁有你出生於這個世上的日子。所以就算這天也是…」
接下來櫻所說的話鳴人彷彿完全聽不見,他只是盯住少女嘴巴如何移動,卻無法解讀成他所熟識的語言。直到女性放下手向他擺出「我們得堅強」的笑容,青年才終於都眨眼,然後向他往年的初戀回以漩渦鳴人特有的歡笑:「放心吧!櫻,介意這些本大爺當就不成火影了!而且我有卡卡西老師在身邊,沒問題的!」
很快兩組人互相道別離開,鳴人轉身朝背向他們的櫻揮手,而女性牽住她的烏髮兒子,最後回望一下鳴人便緩緩地離去。一直到兩母子的背影消失,選擇在他身邊沉默的銀髮忍者終於都喃了一句:「櫻…還真是長大了呢。」
「因為她是小櫻嘛。」鳴人自豪地回應,再次轉身,重新舉步前往火影樓屬於他的辦公室。回想起來,他最近幾年真的偏向忘掉慰靈祭到底在什麼日子,儘管年輕時還很在乎要慶祝自己的生日,不過人生步入二十後半便開始覺得生日也只是普通的一天…等一等,難不成這是他要變老的徵兆?苦惱地向再次打開書本的卡卡西投以一眼,鳴人嘟起嘴巴思考自己的思想老成是否得怪這名與他同居的戀人。
或者他得找方式讓銀髮男人年輕十年…雖說卡卡西在他眼中依舊是永遠的三十一歲,也就是他向銀髮男人表白時的年紀。
嘛,儘管時代變化很大,每天也可能會有叫他興奮得來不及換氣的新挑戰,不過至少他身邊還存在沒什麼改變的人。雖然從來都沒有大聲說出來,可是鳴人忍不住覺得只要有卡卡西在,他的人生就會充滿安慰。
而在卡卡西注意到他的視線,把新月似的鼓勵笑容投向自己的瞬間,鳴人保證會做盡任何事使銀髮男人擁有與他同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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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年又不打算前往慰靈碑嗎。」鹿丸把文件都放在火影桌的同時突然道,使鳴人從簽名的過程抬起頭,驚訝地望向自己的輔佐,第一道在心裡冒出的問題是為何鹿丸會突然問他這種東西。
這十多年來鳴人一直沒有前往慰靈碑…不,之前是有的,不過他跟卡卡西在交往後便約定了彼此也不能再沈溺於不能改變的過去,所以鳴人再也沒有前往該處。反正在那邊擁有名字的忍者們鳴人都已經用心記住,他不想要違反當初的約定,害他所重視的銀髮男人回到以往每天站在石頭前三、四個小時的日子。
「又不是真的需要去…」於是金髮青年別過頭,不望向鹿丸的臉,平日鳴人絕對不會逃避任何人的目光,可是這天他總覺得自己變回當年想要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於是村裡所有人都無視他的小孩子。
黑髮忍者把手按在山般高的文件上,朝他沉默了一段時間,叫火影深深感受到那雙估算的目光正為他帶來龐大的壓力。鳴人暗自四處找尋,想要找卡卡西幫忙卻發現那名男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不知為何銀髮忍者似是不太喜歡出現在鹿丸面前,也許是覺得鹿丸給予火影的建議比自己的有用,於是獨自一人吃醋去?
想起這點,鳴人有一瞬間忘了鹿丸的存在忍不住吃笑。
這時鹿丸咳了一聲告訴鳴人別沈溺於自己的世界,害金髮火影害羞地臉紅,如果被這名輔佐知道自己是想著情人可愛的一面想失神的話,他接下來耳朵可會變聾。
「雖然是很麻煩不過你已經繼任火影,慰靈祭當天還是得出席的。」黑髮男性單手叉腰,再把另一隻手從文件移開來,猛力抓頭,像是整個世界都是打擾自己看雲的敵人般暴躁地抬起頭來發出喉音,最後才再次將深不可測的目光轉向全村的領導者。「鳴人…雖然只是我的感覺,不過我總覺得你怪怪的。」
「怪怪的?」六代目從被放開的文件堆裡取了最頂上的一張掃視,卻被鹿丸這道其實也有夠奇怪的問題分散了注意。「你說什麼呀?我哪裡長多了一個頭嗎?」
「也不是這樣。」上忍放下抓頭的手,抽出了煙包,並在注意到鳴人的目光暗淡下來時把煙包放回口袋,因為金髮青年討厭煙味於是在他上任火影後,室內禁煙成為他第一頂通過的議題,而鹿丸當時幾乎想要把他捏死。「其實也不只是最近,可是你成為火影後感覺更明顯了。嘛,就是那種…有些地方想不通的麻煩感覺,尤其是你生日的前後,你雖然會向我們擺出平常的臉,不過你也總是…切!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連天才的鹿丸也找不到形容方式叫鳴人越來越疑惑,雖然不能肯定這名男性想要說什麼,可六代目知道鹿丸這樣說是在關心他,於是便無奈地笑道:「你也說不出來的話就是沒問題啦~我漩渦鳴人大爺哪裡有怪怪的呀?而且我已經是火影大人了!為了一直都期待我的卡卡西老師,我可得努力呀。」
「嘛,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你的感受…」鹿丸嘆了一口氣,然後觀察鳴人開始哼鼻歌批文件的動作,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緩緩地問:「我說,鳴人…」
「嗯?」金髮青年分出了一隻眼睛望向鹿丸,只見束髮男性抱手歪嘴,然後終於都像考慮將棋下一步怎麼走般,遲疑地把話說出:「你是不是──」
在眨眼的瞬間,好像有什麼打雷的聲音蓋過鹿丸的說話聲,於青年回神後他發現鹿丸已經問完了,叫他反射性地朝輔佐「咦?」了一聲。黑髮男性沒有改變表情繼續狐疑地望向他,而鳴人把同樣顯得奇怪的目光投向鹿丸,腦裡有一瞬間好像當了機,不過又好像沒有。
好不容易黑髮上忍終於都放鬆肩膀用力嘆氣,一手擠進口袋另一隻手無奈地按捺頸背,沒好沒氣地吐了一聲:「算了,不用在意,我出去繼續取文件。」
鹿丸沒有理會鳴人的嗚咽,自顧自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剛好卡卡西於這個時候進來,兩名駝背的忍者互相經過對方叫金髮青年有點想笑。卡卡西頂住平日的死魚眼困惑地望向鳴人,不用多想也能看出這名男人正以眼神問他剛離開的黑髮青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我氣!」六代火影無助地哈了一聲丟下筆,說鹿丸生他氣也好像不對,只是說那名輔佐的心情無可否認有突然變糟。
是因為他不打算去慰靈碑嗎?還是因為他不讓鹿丸抽煙?
「嘛,以鹿丸的個性他不會氣很久的,鳴人繼續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卡卡西輕吐,而鳴人不得不同意畢竟那傢伙可是連生氣這種事也會覺得麻煩。於是他重新作為火影需要面對的可怕簽字地獄,並享受銀髮男人待在自己身邊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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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鳴人如常與卡卡西一同離開火影樓,買好了菜,在離家只有一條街的地方他看到了佐助。
那名穿有木葉上忍制服的前叛忍抱住手靠在燈柱旁邊,閉上眼睛似是在養神。本來打算打招呼的,卻在最後關頭有什麼東西阻止了鳴人。
是從碰到櫻開始就一直都擁有的某種…喪失感。
立即把吃驚的目光轉向銀髮男人,卻見卡卡西又一次看書,似是沒有注意到在場擁有另一名以往的學生。於是鳴人用力咽了一口氣,決定不向那名忍者打招呼直接走過去。可惜,佐助選擇在這個時候張開黑色的眼睛,狠狠地喊了一句:「幹麼連招呼也不打呀,六代目火影大人,才登基不久就已經開始瞧不起人了嗎?」
「你說什麼!?」依舊穿有火影長衫的金髮青年立即握拳大喊,也許因為曾經擁有佐助離開第七班的經驗,直到現在鳴人依舊相當在意這名男子的一舉一動,也很容易被對方惹毛。「你是找打嗎?」
「哼,我倒不介意與尊.貴.的火影大人一起修練,只要尊.貴.的火影大人不介意事後被抬進醫院。」佐助挑釁地道,可臉上已經失去十二歲時那狂莽自大的表情,只有深不可測的黑眼盯住其上司如何大聲反駁被抬進醫院的傢伙只會是你等等。
看著過往的友人不為所動只有自己一人像瘋子般狂叫使鳴人臉紅喘氣,六代目很快就感到羞恥,挺起身以跟過往同樣受挑釁的低沉聲音反駁:「混蛋,你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我不喜歡轉彎抹角,所以我單刀直入地說了。」烏髮男性哼道,沒有理會鳴人扁嘴咕噥什麼有屁快點放之類作為堂堂火影不應該說的句子。「櫻剛才告訴我,她看到你時你對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佐助此時放下對摺的雙臂,從燈柱推開,直直站在開始感到疑惑的鳴人面前。
「奇怪的…話?」金髮男性輕吐,回想起之前鹿丸說他奇怪的時候。
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直視鳴人的眼睛,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你說了,卡卡西在你身邊。」
剛才的不安突然以十陪放大刺進鳴人的心,如電流般麻痺金髮男性的腦袋,讓他忘記呼吸的方式。「這又有什麼奇怪了…佐助?」
「如果換另一種說話方式也許會說得通,因為你總是很喜歡強調這裡。」佐助反手以姆指壓向自己胸前心臟的位置,而鳴人胸膛下的同樣部位跳得越來越急促。他能看到佐助還在繼續說什麼可他就是聽不見,鳴人不是不懂得讀唇,那是成為上忍一定得掌握的技巧之一,可他此刻卻無法分析眼前的舊友到底在說什麼。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衣領被佐助抽起,於幾乎同樣時間專職守護火影的暗部出現並伸出短刀駕住烏髮男性的脖子,可是這名前叛忍完全不在意,開始朝鳴人張大嘴巴來大吵大鬧,只可惜六代目能聽到的只有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很快,他自身在否認的聲音成為了大鼓的伴奏。
忽然間佐助伸手猛力拉扯鳴人的左耳,突如其來的痛楚使金髮青年反射性地喊痛,不過同時四周的聲音終於都回來。他能勉強聽見暗部警告佐助快點放開火影大人,不過在這之上,鳴人聽到了一句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在腦袋浮現過概念:「…醒!吊車尾!卡卡西已經死了!給我好好聽清楚!」
鳴人登大了眼睛,慌張地把目光從佐助那開始顯得憤怒的眼神移開投向一直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卡卡西。
而銀髮男人只是向他回以平日的笑容,沒有阻止,沒有說任何的說話,單純在向他,微笑。
不對,卡卡西老師還待在他的身邊,老師還在向他微笑呀,他們每天也會一同起床吃早餐然後前往火影塔再一起下班然後一起睡呀,老師是他的戀人,忍界大戰完結後鳴人就表白了,然後他們一同過平凡卻相當幸福的生活,老師才沒有──
「你從來都沒有向卡卡西表白過,那傢伙在那場戰鬥已經死了!他的名字就在慰靈碑上面!在你這些年裡從來都沒有去過的慰靈碑上面!而且他還是保護你而死的!」佐助繼續拉扯他的耳朵咆哮,咽部移動害脖子在短刀下開始冒出一點血,可烏髮忍者完全不在乎。「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看什麼,可是吊車尾,在你眼裡映照出卡卡西存在的位置我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傢伙已經死了!十一年前你突然頂住這副模樣我也不管你,我也知道重視的人離世到底有多難受…不過給我看你現在這副鬼相?作為六代目你太遜了,影才不是那種只會留戀在幻覺的存在!你這樣子跟帶土有什麼分別!你以為那傢伙想要你變成這樣嗎?」
不對,卡卡西老師就在那邊向他笑呀…卡卡西老師就在…
這時卡卡西搖頭,鳴人猛力抽了一口氣。
──所以就算這天也是卡卡西老師的死忌,別忘記,你身邊也有其他人在支持你。
櫻當時如此告訴他。
「吊車尾你給我掙大耳朵聽我說!你一直都反射性地逃避卡卡西死掉的事實,你根本就沒有發現你自己正本能地避免在別人面前討論那傢伙的事!剛才向櫻說溜嘴大概只是因為接近這種日子吧,你心底非常清楚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所以才想要向別人求助…可是我告訴你,才不會有人同情你這種失敗者!」這時佐助終於都被三名暗部擠開,留下鳴人整個摔在地上,繼續求助似地望向旁邊卡卡西向他微笑的地方。
──你是不是忘記卡卡西老師已經死了?
鹿丸當時這樣問他。
可是老師就在這裡呀…蹲下來,向他笑著,還伸手撫摸他的頭…對了,是佐助說謊,絕對是佐助在說謊。於心底裡重覆了幾次是佐助騙了他,鳴人擺出了肯定的表情,先是向為他撫頭的卡卡西微笑,沒有注意到上忍困惑的臉,便把憤怒的眼神轉向居然跟他說謊的佐助,這反應單純使烏髮男性的眉更皺。「佐助你夠了!卡卡西老師就在我身邊,我沒有弄錯,老師就在這裡!我不許你說老師已經死了!」
「你才夠了!」如果佐助沒有被五名暗部架住的話說不定已經向鳴人伸拳,越來越多暗部趕來阻止宇智波前叛忍向他們的火影做什麼,於面具下看不見眾人的表情。「你看到的那個才不是真正的旗木卡卡西!你喜歡他的話就給我好好振作!你害櫻擔心還讓我好想毆你,你以為卡卡西看到的話會做什麼!?他看到你這副模樣真的會開心地笑嗎!呀!?」
不只佐助,就連其中兩名暗部此刻也望向鳴人,然而金髮男性都看不見,只能拼命將目光放在依舊在微笑的卡卡西身上。「不…不對…」那個人依舊在輕撫他的頭,可是笑容已經變得模糊了,原來也只能看到四分一張臉在此刻看得更加不清楚。
可惡,淚水很煩,可是他為什麼要哭,為什麼淚水會讓眼前的人出現半透明的效果呀?為什麼?「卡卡西老師…」那隻手很溫柔地為他抹臉,卻拭不去湧出的淚水,直到鳴人發現男人把手移開,新月的眼睛上卻是苦惱的愁眉。
緩緩地,那總是叫鳴人感到溫暖的笑容終於都變淡了,半掩的眼簾下,是當年向鳴人說教時那苦惱卻關心的表情。「嘛,鳴人,雖然我說過…忍者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可以放任去哭,不過呢,你也不再是能夠在其他人面前哭出來的年紀了哦。你已經成為火影,身邊已經很多關心你的人…」銀髮上忍此刻輕道,略為轉頭望向不滿地從暗部手裡扯開手臂的佐助,然後再次回頭,保持蹲身的姿態,雙手交叉疊在膝上。「你已經實現了夢想,老師很替你高興。」
不對,不是這樣,為何會突然說這種話,為什麼還要向他悲傷地微笑?
「我很慶幸能夠擁有你這樣的學生,還有佐助與櫻…你們都已經變得很出色了,而且就算你們其中一人失落的時候,也總會有彼此在身邊,真是太好了呢。」卡卡西繼續柔聲說,那聲音是老師的,那外表是老師的,一切都是鳴人心裡卡卡西老師會說的話與會作的行動。
可是那不是卡卡西的。
「吶,鳴人,不要哭了,我會一直都待在你身邊的。」說謊、說謊、說謊…卡卡西老師是大騙子,明明已經全身都透明得幾乎看不見了,還說什麼一直都在身邊!?「因為…」那柔和的聲音繼續道,緩緩地,向鳴人伸出掌心:「鳴人,我喜歡你。」
「我…!!」金髮火影咳了一聲,他咬緊牙關想要忍住已經扭開水龍頭的淚水。
在十一年前第四次忍界大戰完結後那天,他沒有參加慶功宴只是在慰靈碑前站了好一整天,兩天、三天…直到鳴人發現卡卡西老師正站在他面前,就如現在般朝他伸手,微笑。
「你第一次願意主動跟我說喜歡我…」緩緩地,年輕人亦同樣伸出手,他知道很快一切都會完結,他知道自己不去阻止就會後悔不過…漩渦鳴人此刻的精神,已經累得無法繼續向自己撒謊、無法再向任何人撒謊了。
所以老師,拜託你,請至少聽我說──「我也喜歡你…一直都…」鳴人只能夠努力擠出包含了感激與道歉的笑容,就如當年在慰靈碑前,肯定地卻又遲疑地,把在震抖的手輕放在那戴有手套的掌中。
然後,一切都化為無數的光茫,於已經無法看到任何東西的淚眼前,徹底消失。
只餘下快到二十八歲的金髮男子低頭坐在離寓所不遠的地上,發軟的雙臂落在旁邊無法抹去依舊不斷掉落的淚水,沒有注意到大和與佐井不作多想便拉開暗部面具,無言地蹲在他身邊並為他撫背。佐助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就連櫻也擔心得抱住已經入睡的四歲兒子從家裡跑出來,發現鳴人此刻失落的樣子,用力咬唇,選擇與丈夫一起不發一言地守護在老隊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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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雖然喊了很多次我要封筆不過打了這篇我感覺自己真的不行了…腦子真的沒梗了,好不容易冒出來的梗還要是個虐梗…其實我也不覺得自己打得有多虐(死)
鳴人還要徹底OOC了呢OTL
唉…原本是打算打個兩千字就算,可是最後出來的也還算不短…抱歉我沒有在前言那邊作明顯的警告,不過真是作的話就算是劇透了。
但應該不難看出來吧…
梗是來自《東京震級8.0》,說的是東京大地震後人們逃難的故事。在故事中途主角的弟弟被倒下來的塔的碎片撞傷了頭,腦部出血太遲拯救於是死了。雖然中途有不少他已經死了的證明,但主角依舊以為弟弟是活的,接下來好幾集弟弟都在她身邊以幻影的方式存在,讓觀眾真的以為他還活著,直到主角終於都回到父母身邊,一直於災難裡支持主角的幻影便完成任務,笑著回歸天國了。
最後一集真的看得我哭出來…
至於這篇,本來是打算讓幻覺老師在被佐助點穿後撫摸鳴人的頭笑著說一聲我愛你就消失的,不過想想看這樣太虐了,而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手法去把這個「徹徹底底」是幻想的老師寫得真的可以虐到人,便決定再為老師加幾句…
結果某程度上變成了治癒系?
到底上面的老師是鳴人單純的幻想,還是只有鳴人才能看到的靈魂,那就由得讀者自行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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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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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
生日:
1988/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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