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etoxAngel　譯者：夢兒

[1回]

Situational Hazard
Ch.5


當鳴人說卡卡西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卡卡西對此最後的想法是那金髮男孩就算想也無法把自己藏起來。他最料不到的就是鳴人四天都沒有說出一隻字。

「你發生什麼事了？」他在第五天問，是徹底的好奇。在一般的情況下，沒有東西真的會讓他好奇，但鳴人那長時間的安靜不只讓他好奇，還教他擔心那男孩。

鳴人溫和地望向對方，他不是肯定老師這問題代表的是什麼，自己看起來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也沒有。我沒事，為何你要問我這種事？」

卡卡西的眼睛更是尖銳了一點，讓這看來就像他很厭煩或是掛心，鳴人不知道是哪邊。

「你過去四天什麼也沒說，我會想你是不是──」

「但我已經說過，我想讓你不會知道我在這兒，這樣你才不會因為我的存在而難做。因為你好得讓我住在這兒，我想我應該幫你一個忙而不會因為我的存在影響你。我知道我在大部份人眼中都很煩，但我不是跟大部份人住，我是跟你住，老師。我的聲音不需要被聽見，我不需要任何的注意。所以如果你看到我，就已經足夠知道我的存在，而不需要聽見我。這有問題嗎？」鳴人的解釋又平靜、愉快。

卡卡西發現這相當出奇。不，究極出奇。鳴人知道自己很煩？卡卡西沒錯不能確定地說出，而對此他需要歸咎在他是一名相當有洞察力的人。而且什麼叫作「這樣卡卡西才不會因為他的存在而難做」？他的聲音之中代著苦澀的自我厭惡嗎？這個新的鳴人實在讓他開始感到不舒服。

「沒，我本來以為木葉第一活躍呆忍者應該會是更有趣的房客。」他沒有再說什麼，他不需要。無論如何，他不在乎鳴人的感覺，他只是好奇而已。現在他有一個某程度上是說得通的理由，為何鳴人會有這種行為並不重要。

「呀，不用擔心，我們出任務時你會看到更多的他。但我不想煩得讓你不希望我存在。我想你一個人住應該是有理由的，你是一個相當神秘的人所以一個人比較適合你。我可以肯定你之前從來沒有跟別人同住同一個家，我也不想令你後悔你讓我住的決定。」

嗯這還是一個滿有趣的答案。卡卡西從來沒想過鳴人是那種會知道自己缺點的人，不過他正以一個相當有趣的方式成長。

「嗯。」他再好奇地盯住鳴人多一點長時間，然後把手擠進口袋之中向少年丟了些什麼，後者接著並帶著好奇望向那東西。

「我會一段時間出任務，別讓任何人進來，否則我會發現的。你喜歡的話你可以自行出入，我不是你的監護人，所以我不在乎你在空餘時間做些什麼。別搞亂房子，自行打理，別碰任何我的東西。如果你對我的規定有任何反對，那就隨意離去。」

鳴人把鎖匙放在床頭櫃上，並望向看著自己的卡卡西沉思。

卡卡西很好人而不──表現出──他好人，而鳴人發現自己喜歡這樣子。卡卡西不是那種別人可以說是好人的傢伙但也不是小氣，或是完全無情。他認為他會習慣比平日更看到其老師在附近。當然，他不會告訴小櫻跟佐助，特別是小櫻。伊魯卡之後會發現，而且大概不會太喜歡這安排，但也大概不會太介意。從中忍試開始，伊魯卡不是太喜歡那上忍，他很特意表現出他對鳴人現任老師的不滿，而且還可以說是相當明顯。

如果自己需要跟出名的拷貝忍者──寫輪眼旗木卡卡西一起住的話，那他就的確需要改變一些自己的習慣跟優先權，從態度開始。

跟一名像是卡卡西的人同居從本質上是尷尬與不舒服，但鳴人發現如果他給男人更少理由去看著自己或是跟自己說話，那麼二人就可以足以用共處一室感覺正常的方式來一同過日子。鳴人本人不是太習慣跟任何不討厭自己的人同住一家，所以這對他來說很新奇；不是說這是一些會讓他寧可情況變成另一方面的東西，但肯定就是一些需要去習慣的東西。

「謝謝你卡卡西老師，呃…」他還是不知道如何跟面前那名又懶，又靜，又神秘的男人說話。卡卡西不是一名可以很簡單就跟他聊起來的人。儘管有著第一天的行為，接下來跟老師相處的時間事實上也證實了是令人吃驚的不適與尷尬。大部份的時間，如果二人同時出現在廚房或是其他同一個地方，鳴人會立即因為恐懼而繃緊：不是因為害怕被打，或是類似的蠢事，而是他不知道卡卡西能否還可以習慣跟自己同住一家的事實。

現在，他的神經正因為焦慮而嗡嗡叫，而思考幾乎因為嘗試找些東西說而短路。

「那麼禮貌跟緊張可無法幫你習慣跟我住，如果你表現得像自己多一點那你會過得比較好。無論如何，我之後會回來，別把我的房子燒了去。」就這樣，卡卡西離開了。

在對方離開後鳴人繼續盯住門口。在這四天緩緩的動作、非常困難地嘗試讓自己顯得透明是出於兩個理由。第一是他不想重覆第一天而第二就是他不是真的肯定在如卡卡西這樣的男人面前放下戒心，他不知道該如何放下戒心。除了那確實的不安外，他還害怕卡卡西會對自己的存在與行為有什麼想法。從六年前開始，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住而且沒有任何人監督他處理東西的方式，所以他幾乎都是以自己的標準活著。但現在他正跟別人住，而且不單純是別人，而是旗木卡卡西，他不肯定應該表現得怎樣或是應該可以做什麼教自己那不幸的存在可以更容易被對方所忍受。

他基本上注意到卡卡西真的不太常待在自己的家，而當他在時，他從來也沒有表現出對自己掛念。鳴人發現就算自己存在，卡卡西不是真的像是期待看到自己一樣，而這就是令到鳴人覺得最好還是保持現狀的東西。如果他不期待卡卡西會期待看到他，那麼就不會因為發現對方不是而心痛。作為村子之中最被憎惡的人，他不知道被需要的感覺，就連伊魯卡也沒有；沒錯那人是他親愛的朋友，但從來都沒有讓他感到被需要。伊魯卡沒有讓他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或是被愛的、或是重要的，他只讓自己感到被關心，而對於鳴人來說，這已經是他一直以來感受過最好的感覺。

然而，卡卡西就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儘管無數次嘗試在戰場上讓他的老師對他感到驕傲，但卡卡西從來都沒有讓自己感到被欣賞。卡卡西反而比較受另外兩名隊友那些功績影響到。因為春野櫻是聰明的，而宇智波佐助是一名戰鬥天才，非常像卡卡西本人。但不是鳴人，因為鳴人兩者都不是。他不聰明，他也不是天才，至少還不算。他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被稱得上是令人佩服或是勉強值得讚美的，但他也試著讓人注意自己，而就是那年他注意到自己一直用著錯誤的方式。沒人願意把他看成怪物跟吵鬧的白痴以外任何東西，而如何他繼續讓人把他看成後者，那麼他就永遠都無法克服人們看他作前者，而最後他就永遠都不能成為火影。

卡卡西是他改變的一個好理由。就算其老師告訴自己表現得像自己一點會讓他比較輕鬆，但他知道卡卡西這樣說是因為他不喜歡鳴人那尷尬的改變。卡卡西明顯不習慣這樣。鳴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而且這差不多是時候要去成長了，被踢出自己家直到現在的整個經歷都教會了他永遠幼稚可無法改變什麼。事實上，在他那讓人們看到他而不是九尾的企圖都令他比同年大部份的忍者不成熟，現在是時候去改變了。

對於新手來說，說少點話似是一些多數人會欣賞的東西。卡卡西只需要習慣就好。也許訓練多點亦能幫他成長。

一個想法突然迭起。他正跟寫輪眼卡卡西一起住，是其中一名最出名的忍者。卡卡西會訓練他嗎？他不太肯定是否要去問，畢竟已經知道答案，但他真的想要一個機會去向他的新室友證明自己足夠可以被承認，而且如果卡卡西會訓練他，那他就可以在成為偉大忍者的路上走得更好，成為人們會仰視而不是俯視的人，成為值得快樂地住在一起的人。

嗯，這是計劃的好開始。而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卡卡西是否願意給他多一點的訓練，但如果不是…

那鳴人就不知道接下來他可以做什麼，但他可以制訂另一個計劃，一個保證做得到的。在他跟上忍同居的餘下時間，他會花時間嘗試去改變卡卡西對他的想法，變成一些值得驕傲的或是最起碼是直得喜歡的人。他會保持安靜，只會在需要的時候才說話。而他大概亦應該去一下圖書館，仔細端詳他的術或是其他偉大忍者應該要知道的東西。也許到那個時候，會有人因他而自豪。

＋

卡卡西四天後從任務回來，利用餘下的最後力量把自己拖進公寓之內。血塊跟塵跟其他不知道是什麼的物質凝固於他的上忍背心上，而且衣物的不同地方被撕開，表示出他所得到的傷疤，能再次加進手臂跟胸前那些戰鬥傷口收集。但，他還是成功回到家。好在，當夜伊魯卡並沒有值日，因為他弱得無法路過任務室去交他的報告。如果這不是伊魯卡，那他就單純不在乎。

在他蹣跚走進房子時這兒全是暗，大概代表了他的新室友正在睡。不在乎自己弄得多吵，他拖著腳步走向漆黑一片中的廚房並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作出一口長而安心的嘆息。

他滿身是汗，很骯髒，而且很餓，但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步回家的原因是他某些傷口讓他不可能走在樹上或是屋頂，這是很遠的路，卡卡西路上幾乎因為筋疲力盡而倒下來，但他堅持作而且終於都讓自己回到公寓去，亦因為看到這還未被燒成灰而相當安心。

他閉上了眼並疲憊地靠到椅子上，希望他可以直接在這兒睡倒。哎，他還是需要去洗一下身子跟爬進自己那臨時睡房去。睡在椅子上只會給他一個令他在早上會嚴重後悔的問題。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但他習慣了晚上任何時候回到家。

鳴人站在門口，看著其老師帶住長而安心的嘆息坐下來。在卡卡西打開門時他已經聽到，並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看看那聲音會是什麼。他並沒有睡，只是太忙於去思考未來與及自己的人生正步向另一種方向，所以在他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時非常警惕。就在當時，他已經撿起了一支苦無而且左手滿是手裏劍，然後「入侵者」才能踏進來。

但這只是卡卡西。

他之前正開始好奇卡卡西何時會回來，不是說他在擔心。

他瞇著眼盯住了卡卡西所在的情況，並站在那兒直到他覺悟到卡卡西不知道自己在他身後。男孩微笑了。卡卡西真的累得跟昏沉得所有感覺都遲鈍了嗎？

他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更是退進影子中，看著卡卡西以抖動的雙腿站起來並緩緩走向一個抽屜，打開並拿出一個急救箱。

卡卡西坐回去並開始從箱子中翻找，拿出了紗布、藥膏，還有繃帶去處理傷口。就算在黑暗之中，他知道他在做什麼。鳴人感到全身走過一閃的同情，卡卡西一定是習慣了自行處理傷口，只要這些不是致命的。

就像他自己。從來也沒有人在乎鳴人傷得需要包紮繃帶，除非是火影付錢給他們做。他沉默地看著卡卡西每次提起左臂來包紮右手那痛楚的嘶聲，教他情不自禁。

「你需要幫忙嗎？」卡卡西猛力抬頭並痛苦地退縮，他真的吃驚看到鳴人醒著還在這兒，自己甚至沒有察覺到對方。下一次他真的需要更小心，下次也許不是鳴人了。

鳴人正抱住了手，平靜地靠在門邊，看起來就像是他已經有一段時間站在那兒。

「不，我沒事。」

「你是這樣說，但我肯定你的手臂在說別的話。我也許不是醫療忍者，但我至少還是懂得如何處理一點傷口。」他知道卡卡西大概又一次婉拒，但這比看著他掙扎去照顧自己更好。

卡卡西因為擊敗而嘆氣，這孩子有道理。有人在這兒幫他做的話為何要傷害自己？他什麼都沒說，但知道鳴人明白。

鳴人緩緩地走近自己，但卡卡西的目光跟著少年每一個動作，思考著他的感知是否遲鈍得不知道這不是他所認識的人。鳴人看起來不同了，很認真，就像是日向寧次，認真得不像他，但就算是也沒有太過不尋常。

鳴人看起來很成熟，就像他一樣。

於黑暗之中，金髮男孩在他面前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伸出了一隻震抖的手來拉下背心的拉鍵。

他沉默地看著鳴人拿起了藥膏並塗一些在手指中。在照料他的切口、瘀傷與及劃傷時，這孩子從來都沒有抬頭望向自己。他無聲地幹著事，每一段時間後停下來去為手臂剪下一條繃緊。

除了男孩那嘗試隱藏起來非常明顯的不安與焦慮外，卡卡西思考著他正從其學生感覺到的而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東西是什麼。成熟的氣氛很明顯，但除了這個改變外還有些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太肯定自己所感覺到的東西到底是好是壞，但他沒打算浪費時間去思考。

鳴人弄完後，他單純不發一言地站起來並走出房間。卡卡西發現到對方沒有幫忙處理胸前的傷口就離開了，讓他默默吃笑。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鳴人的臉，但他肯定鳴人比起自己更因此而感激。還是那麼偏執呢。

鳴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跟小心坐在床上，放出了一個保持了一段時間的呼吸並呻吟。

就像是這不是他一直以來做過最尷尬的事。

觸摸卡卡西是新奇的，而且肯定不舒服。但他就是不能單純看著自己的老師忍受比嘗試讓自己不痛苦更多的痛苦，就像這可以說得通一樣。

他感到卡卡西當時一直都看著自己，並幾乎後悔去幫忙。那目光一直都在影響他，而且讓他困惑。卡卡西之前從來都沒有如此望著自己，就像是他打算做些什麼糟糕的東西去傷害對方，就像是對方不相信他。但要退出實在是太遲了。

就在他覺悟到不需要再去擔心卡卡西的臂跟手時他起來並匆匆退回自己的房間。現在他有一大堆的時候保持清醒去思考為何。他之前已經有一次看過卡卡西沒穿上衣，當時他跟佐助正嘗試去看看卡卡西面罩下面的是什麼，但卻因為震驚與輕度中暑而昏倒。當然，兩人都失敗了，所以他從來都沒有真的可以看到但不代表他想去看，從來也沒。所以他離開了，嘗試讓情況看起來像是自己以為已經完成，但明顯卡卡西注意到。

卡卡西就是注意到所有東西。

而這令人懊惱。

但他不是太肯定卡卡西會否讓他做到那個地步，而他亦沒有想要去做，所以離開就是最好的了。但這不是代表如果他沒有離開的話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會發生。

完全沒有。

卡卡西還是無法移離他在廚房中的位置。無限的痛楚跟需要脫下背心跟將撕裂的上衣從頭脫下來所需要的能量，讓他粗聲喘氣。傷疤燃燒著抗議，但他還是成功把工作做好。他需要花地獄的時間去處理胸膛，但他已經習慣了自行做著這種事。

當他完成後，他不肯定自己還有沒有力量離開椅子。在他知道前，他閉上了眼並直接睡在廚房中。這不是他的第一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