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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的冰敲響了玻璃酒杯,似在表示不想被忽略。
旗木卡卡西對此苦笑,握起杯子,向眼前耀目的金髮年輕人回話才小啜了一口。這是他第一次步進這所酒館,亦是第一次卡卡西除了點單以外會被吧檯對面的酒保搭話。天生為銀髮的男人亦奇蹟地發現自己會與那被稱為漩渦鳴人的酒保聊得高興,畢竟他已經很少會由衷地笑,那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微笑。不過眼前的男子就是懂得說一些逗樂的說話,叫任職國中教師的卡卡西不亦樂乎。
此刻是二月上旬,儘管春風開始為大地加添生氣,然而冬天還是不願意移開腳步。雖然說學校的老師擁有比一般文職還要多的假期,可是要在類似今天回寒的日子裡拖住沉重的腳步回校補課,再加上這一天在哪個國家的日曆上還要是星期六,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也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吧。
只可惜他所任教的初中是一所名校,為了保證所有學生都可以升上名牌高中,現在初二準備升初三的學生們已經需要面對連串的課題。比起舊時,現在的家長都更重視子女的升學,有些父母甚至在子女未出生前已經為孩子們報讀了不少所謂的學前教育…
呀哈,現在要當教育工作者,甚至是父母,還真不簡單呢。
好在,卡卡西自二十四歲大學畢業後就開始當教師,現年四十還是一名連女朋友也沒有的單身漢,從來都不用擔心生孩子的問題。然而在這十六年間他也親眼見識一代接一代的孩子如何從偷偷地把情信放在心儀對象的鞋櫃變成現在公然於校園脫衣親熱,也難怪他的同僚海野老師總是幾乎中風進醫院,如果把他們年代的一套硬鑲進現在小孩的價值觀,只會惹來反感。
其實卡卡西對於學生們想要在學校談情說愛的事還是隨便的,只要不影響到他上課時的情況就行了…他本來是這樣想的。然而就算你三十多歲時以為自己當當單身大男人有多帥氣,就在雙腳踩進四字頭大關,而眼前那堆年輕人比總是朝夕陽奔跑的凱更要青春力壯時,就算是卡卡西也免不了感概。再加上阿斯瑪與紅這對儘管總是吵架但感情上連風吹也打不動的夫婦總是要卡卡西快去找一名女友…
唉,朋輩比較可不只是對心智未成熟的青少年有所影響。
不是說卡卡西要求高,然而他本來就對追求異性沒什麼興趣,所以直到現在還是一名連交往經驗也沒有的單身漢子。當然也不是說他沒有上過那些連名字被馬賽克的酒店啦,男人嘛,還是有需要的。不過那些都只是一天的事情罷了,就算對方要求,卡卡西也沒有留過任何聯絡方式,男人嘛,而且還要是教師,處處留情卻又不小心處理的話,日後可能會惹上更大麻煩呢!
問題是,這並沒有改變他直到現在還是單身中年人的事實。
於是他走進了這所酒吧。本來在這寒冷的天氣下課後最好就是立即回家,然而在樓梯上那對小戀人的畫面在他腦中揮之不去;本來他也有跟老朋友們常去的酒吧,然而在一般西化的酒吧名字裡突然冒出「木ノ葉」這日式取名方式時吸引了他的注意;本來他以為這是外面裝潢比較新穎的居酒屋而非酒吧,只是步進後發現完全是普通酒吧的佈局叫他提起了興趣。
也許是這店的負責人擁有起名字就得起日式的癖好還是什麼吧,反正並不是重點。卡卡西走到吧檯前方,向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忌。剛下課的時間店面並沒有太多人,整所酒吧也比傳統歡樂時段來得安靜。
當然,銀髮男人非常享受這份清靜。就在他打算如在別的酒吧般待在吧檯一角獨自喝酒,金髮的酒保突然就向他搭話:「你…難不成是卡卡哥?」
奇怪的稱呼使銀髮男人終於都第一次正視酒保,金髮藍目,第一印象就給人一種「我來自西方」的感覺,可是日語操得不錯。那似是興奮的表情被三道奇怪的鬍子裝飾,按道理擁有如此明顯特徵的人卡卡西沒理由不記得,只是不斷翻找記憶,卻沒有曾經見過眼前男性的結論。
是自己教過的學生?不過他叫自己是卡卡哥…銀髮男人能肯定不是喊他旗木老師的學生絕對不存在。那是在更早前認識的?還是什麼時候?就算不想認他現在也已經不是被人喊成哥哥的年紀了,眼前的年輕人看來應該有二十出頭吧…反正就算被喊大叔他都沒有能夠生氣的藉口。
「抱歉,我認識你嗎?」卡卡西問,找尋身上有沒有任何出賣他名字的東西,卻沒有發現。
興奮的臉容在對方皺起眉頭時消失,失落兩個字毫無遮掩地寫上臉上,然後開始扁起了嘴小聲地嘟嚷什麼:「搞啥呀,居然忘了呀…」但沒有等到銀髮男人可以為自己辯護前年輕人便重新擺出了笑容:「呀,不過這代表我沒有認錯人,真是太好了!」
這孩子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把思考過程都寫在臉上甚至說出聲來了?卡卡西無奈地握住剛送到手上的杯子,然後聳肩,啜了一口酒。「吶?那麼你到底是從哪兒認識我的?」銀髮男人放下酒杯主動問,自己也沒有碰過引致失憶的意外或者大病,會忘記身邊有這麼一名年輕人還真不可思議。
「你是我小時的鄰居呀,就在…咦…」金髮年輕人開始算手指:「二十年前左右?卡卡哥跟我們在同一梗公寓住了一段時間呀!」
二十年前?那應該是卡卡西還在讀大學的時候。為了考取教師資格,他當時只好從家鄉的大學轉到東京就讀了一年。當年的東京還沒有那麼多像現在般連為寵物修毛也可以選修的大學,可是比起他鳥不生蛋的家鄉,還是有農業學校以外的更多選擇。說不定這孩子是他那個時候的鄰居什麼的…現在想想他當時的確偶爾會被鄰家的伯伯請求看照自己的孫子…
不過那孩子是金髮的嗎?卡卡西皺眉思考,發現他連對方的名字也記不住,畢竟當年銀髮男人可是忙得要命。雖然學費可以靠獎學金,但為了生活他還是得出去打工,偶爾待在寓所他都只能面對書本,相比起來,回家鄉當實習教師可比在東京當年輕鬆多了。
就算那個時候有照顧過這孩子,多半是他面對書本而這孩子面對他家的狗狗布偶吧…話說回來他那只住一年的家何時冒出那布偶也搞不懂,說不定是鄰家送他的?反正搬回家鄉時他並沒有把布偶帶回去,反而是養了一頭樣子差不多名字叫作帕克的狗。
雖然牠在數年前老死了,默哀。
「抱歉,看來我忘了呢。」卡卡西最後無助地輕吐。
對方再次嘟嘴,就在這時於卡卡西旁邊三座位遠的地方有人大喊:「鳴人君,來一杯老樣子的伏特!」於是年輕的酒保立即趕去調酒。從談吐來看應該熟客吧,不過這孩子叫作鳴人麼?
…不行。男人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想不起來。
卡卡西一口就喝了半杯手上的酒,本以為這名金髮酒保會直接忘了他而接待熟客,可是年輕人很快就回到他所位處的角落,身體興奮地靠向前,面對銀髮男人提眉的疑問,青年也只是爽朗地說:「忘了也沒關係,重新介紹就行了!」然後就抽出了自己的卡片。
漩渦鳴人…高級調酒師…就連姓氏也不是外國人的麼?混血兒?「看來年紀輕輕就已經非常出色了呢。」卡卡西一邊作出評語一邊抽出錢包來收起卡片,對方單純向他傻笑,接下來便繼續那興奮的語氣。
「吶吶,卡卡哥也有名片嗎?你做什麼職業的?」
「呀…我是教師,沒有名片。」卡卡西略為尷尬地回應,也不是說世上所有教師都沒有名片,不過一般傳統的學校導師也還未流行名片這種東西,想要聯絡也有家長通訊錄,而且不會跟其他公司談生意。
年輕人瞪大眼,似是嚇一跳:「厲害…你真的當上教師了?這下我應該要喊你旗木老師?不…這太生疏了,還是卡卡西老師比較好?」
雖說是二十年前曾經認識,不過被沒有記憶,甚至稱得上是今天第一次見面的人喊得那麼熟,感覺很不可思議。卡卡西只得害羞地抓頭,暗地裡說服自己臉兒變暖完全是因為酒。「那個老師什麼的…也不用刻意…」
「不,卡卡西老師就是卡卡西老師,這樣喊也很順口嘛,你也像以前那樣喊我鳴人行了。」年輕人笑道,雖然臉上擁有奇怪的疤痕,卻無礙鳴人那笑容散發出的帥氣。卡卡西舉起了酒杯再啜一口以掩蓋已經無法再說通自己的臉紅,接下來,年輕人便開始問他有關教什麼學校呀還有其他完全沒關係的事,而銀髮教師發現自己忍不住一一回應。
雖然不是說他會透露太多,但對於教學以外就不怎麼健談的中年男性來說,今天可是他難得願意放聲暢談的日子。
不久後年輕人開始七嘴八舌地提起自己的故事,雖然沒有過份私人的東西,可是也有提到自己從高三畢業還未能喝酒就當上酒保,這代表青年絕對堆積了不少有趣的見聞。
銀髮男人慢條斯理地啜飲只餘下半杯不到的酒,年輕人不斷地與他交談,直到時間開始推移至越來越多上班族出現的時段。卡卡西有點懷疑這名年輕人到底多能夠一心多用,這兒很多顧客都熟悉漩渦鳴人,年輕人得一邊聊天一邊調酒,亦再也沒有太多時間只面對卡卡西。
還真是受歡迎的孩子呢…像這種單純是跟人聊天就會讓別人感到愉快的小鬼,應該也有女朋友甚至是結婚了吧,畢竟現在的年輕女生都總在抱怨好男人已經被搶光了,而卡卡西絕對不是她們眼中的好男人。
呀,這樣想想還真失落呢,大家都已經有伴侶了,自己卻只能獨自在這兒喝酒…銀髮男人用手背托臉,打算再喝一口,卻發現酒杯已經空了。嘛,是有點可惜啦,不過進入酒吧之前的壓仰感在此刻已經完全消失,銀髮男人好奇這是否漩渦鳴人特有的魔力。
只要跟鳴人聊過,心情也會變好。
於是卡卡西結賬離開,他已經沒有必要待在這裡了,再者銀髮男人本身亦不是特別喜歡喝酒的人,一個月一杯也算是比較多,如果真的有需要他還可以在便利店買回家喝,雖然對這世界上的調酒師傅有點失禮只是卡卡西並不執著於特意去酒吧裡品酒的活動。
然而在他要走出店子前,一直都在忙的鳴人突然「卡卡哥…不對,卡卡西老師!」地叫住了他。呀哈,如果外面有人問他是否發燒了,卡卡西也不會感到出奇。
銀髮男人回頭,果然幾乎全店的人都轉頭望向他,使教師非常想要找個洞往裡頭鑽。「卡卡西老師,下次有空再來吧!」鳴人向他賣力揮手,不過這小鬼真是的!叫停他害他在整店的顧客面前丟臉就是為了喊一句一般負責任的店員也會希望顧客會聽從的說話?
「嘛…呢。」銀髮男人別開目光曖昧地回應,沒有說不也沒有說行,便轉回去低頭步出酒吧。外面的空氣果然比室內要冰冷得多,忍受刺人的北風,卡卡西以頸巾掩住嘴,雙手塞進口袋裡邁步回家。
重新來到東京已經十多年了,這算是他第一次能夠在這大城市裡邁出與天氣不相乎的輕鬆腳步。
就像是支撐他身體的齒輪重新找到回一些他已經遺失很久的重要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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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接一星期的天氣漸漸回暖。儘管冬天依然頑固地抱緊東京大地,可是春天的氣息已經開始滲進,櫻樹亦為開花做好準備。
寒假還未完結,今天也沒有補課,然而卡卡西認為在這大好天氣下待在家裡也許頭頂就會長出蘑菇。接近中午最喜歡的書店開始營業他就進去看書,這所書店並不大,不過就算站著看整天也不會被趕跑。
從小開始他就被人喊成是書蟲,只要是任何實用的,無論是科學還是地理人文學他也一樣會閱讀。家裡那套雖然學校禁止攜帶不過銀髮男人還是厚臉皮會在學生們做習題時抽出來看的小說是他變得更年長後才開始沉迷的,在這之前他都單純閱讀被一般父母認同是可以長知識東西,因此就算他小時成績並不太過突出,可以隨口就說出一些高中甚至大學才會學習的東西亦叫他常常被年長的人喊成是天才或者是小科學家。
卡卡西認為閱讀單純是來自樂趣,他可以完全沉醉於書本的文字與圖畫,甚至忘記時間的存在至到一直站立的雙腿與對摺來看書的手臂大喊我需要休息。只是喜愛看書亦讓他年輕時受到同輩排擠,卡卡西身邊的同學都把他當成是不容易相處的怪人,又或者是學習怪,又或者是不懂人情世顧的書蟲。直到他高中時邁特凱跟宇智波帶土這兩名總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破壞學校的…搗蛋鬼?不死心地把他從書本的世界拉出,銀髮男人才擁有現在的生活。
當傳統學校教師什麼的…怎麼想也不適合自己呀,可是當凱大喊要挑戰他成為一名出色的教師而帶土也突然跑過來湊熱鬧,卡卡西也忘了他當年到底是如何被激發出他自問從來也沒有的鬥爭心。
嘛,反正大學也考上了,科目也選好了,中途轉科又要浪費至少一年,而且他本來對於數理也很有自信,比小時更傑出的成績使他獲得了獎學金而當年實習時的純樸鄉村學生可沒有最近出身於城市的熊孩子那麼難搞呢。
反正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
儘管沒有像其他大人們期待般當上科學家或學者,成為教師也算是一門收入穩定而且受到尊敬的職業,而且亦有不少像現在般隨便站書店的時間,所以卡卡西並沒有任何抱怨。順帶一提帶土結果跟當年同班的野原同學結婚現在是一名上市公司的高級銷售員,而凱則是中國武術學校的指導員…這樣想想凱那傢伙也算是當上教師了吧?
大家都擁有各自精彩的生活了呢。
…是這樣嗎?他的生活算精彩嗎?
儘管沒有像海野老師般幾乎天天中風,這十多年的教學經驗裡,卡卡西的確還是見識過不少類型的學生甚至是家長,也許比面對客戶的帶土接觸過更多來自不同背景的人。想起來他的人生就是由對著課本說話與及解決學生與家長問題所組成的,如果要他不指名地為學生們的背景寫書他認為自己可以大賣,當然啦因為隱私問題他不能這樣做,不過平日聊天與人大概地分享一下應該也不會引起大麻煩吧…
在卡卡西眼前的文字上面,無意識地浮現出上星期在某所酒吧的回憶。
漩渦鳴人,那孩子雖然健談,不過總是跟他與其他顧客討論在酒吧裡碰到的趣事,除了名字與及想要確認卡卡西有否認得自己外,就一直都沒有提到自己的事情。
這樣也很正常,就算真的在二十年前左右當過鄰居,盡其量也只是一年左右,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話那麼鳴人君應該也只有五、六歲,對於卡卡西的記憶不足以出賣自身過多的情報,更何況銀髮男人本身也表明已經忘了對方。
然而在這說通的道理下卻有些什麼抓住了卡卡西的心,是某種無法解釋的違和感,是一些卡卡西本身也知道卻想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完完全全想不通。
在書店待到四點多才離開,銀髮男人吃了一頓比較豐富的下午茶,準備把這一頓當成是晚餐然後回家倒頭就睡,不過在走路回家消化食物與及剛才看的書本期間,卡卡西突然想起了一句剛才在其中一本書裡看到的說話:
人與人的交流方式大多是建立於自身經驗作出發點。
不像以往碰過某一名因為某些複雜原因結果對於感情完全缺乏而需要看人際關係書來惡補的學生,卡卡西這天看的只是普通的歷史典故,為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就連男人也不得而知。儘管幫忙解決學生的問題又或者是看著同學們鬧出什麼笑話也是銀髮教師親自經歷過的事,不過,每一次的主角始終都不會是他。
嘛,只要自己的教育方式沒出毛病,問題一般都是學生又或者學生複雜的家庭背景衍生的,作為一名老師,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中途踏進那個問題裡,而且為免顯得偏心甚至是在感情用事下丟飯碗,自己亦不能太過深入…
他自己,除了當過一名被同輩排斥的書蟲以外,還有什麼值得可以說的東西嗎?
垂下雙臂,銀髮男人再一次想到那個叫鳴人的孩子。兩人沒有見面的二十多年間,鳴人除了成為調酒師外,還發生過什麼事嗎?如果沒有記錯,那孩子說了自己是高三畢業就出來工作,發生什麼事才會誘發他成為調酒師?而且達到現在連自己的名片也有的水平,期間也可能會一段故事吧?
想到這兒男人便立即打開錢包,抽出之前鳴人給他的名片。卡卡西盯住那橙色的紙片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轉身,便往木ノ葉走去。為何想要過去他也搞不懂,說不定跟他當年考上大學後決定當老師同樣是來自某種說不通的衝動。打開門後就可以看到朝正門豎排的吧檯,現在時間還早,那邊只有一對似是情侶的客人。
金髮酒保反射性地向他轉頭,蔚藍的大眼見到他就睜得更大了,接下來擺出了甜美的笑容:「呀,卡卡西老師,歡迎光臨!」
「嘛。」銀髮男人揮手,沒有打算改變對方老師的稱呼,再次選擇離入口最遠的角落坐下來點酒。他認為普通的威士忌一般也不用多調配,儘管卡卡西看到鳴人這次為他加了些…別的酒與果汁之類的?動作太流暢了以致在完全看不清:「哎,鳴人君,我只是想要普通威士忌罷了哦?」
「威士忌也有很多種的,老師。來嘗嘗這個吧,嘿嘿,算是我請客。」由於點的酒似乎突然變高級了,玻璃杯亦由四角柱型變成了有支撐的圓酒杯。威士忌也有很多種麼…銀髮男人以為最多是便利店賣的牌子不同,原來種類也不同…還真是長知識了,下次說不定得去找些跟酒有關的書看,他一直都太偏執於普遍歷史或者更科學性的東西以至從來都沒有思考過去理解喝酒文化,在今天前他從來都沒有對品酒有興趣。
不過有免費的酒沒理由不去喝,於是他握住杯子啜了一口。嗯!沒有殼類發酵後的餘下的奇怪甜味,反而有種奇怪的清香…是什麼?
似是注意到卡卡西驚訝卻不反感的表情,鳴人擺出了比之前更明亮的笑臉:「嘿,我知道老師你不太喜歡甜,所以就調了這個。我在想呀,老師你對酒的認識是不是只有幾個種類或者牌子名?威士忌算是烈酒,不過就算是普通的啤酒始終沒有威士忌那麼甜,而你這兩次也點了威士忌…應該不是常喝酒的人吧?」
年輕人的笑容叫銀髮男人征住,感到臉蛋兒再次因為喝酒以外的原因發熱。鳴人說得沒錯,他雖然不易醉酒但也不常喝酒,所以對於酒的認識也只有平常在超市或者便利店買的那些。不過這孩子為何知道他不愛甜的?嘛,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喜歡這濃郁帶芳香的口味,叫卡卡西忍不住再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按在唇上,細啜一口。
「我也碰過像卡卡西老師一樣對酒的類型不熟識的客人,不過調酒師的工作就是要幫忙找出他們喜歡而又不會為他們帶來太大金錢負擔的口味…我的師傅是這麼說的,而且顧客心情不同的話,他們那個時候想要的酒也不同哦。」鳴人在吧桌後方高興地指出,不介意把調酒師需要注意的事項公開,儘管也不是說卡卡西知道了後有什麼作用,然而,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端。
「不介意我問鳴人你的師傅是怎樣的人?你為什麼會當上調酒師?」卡卡西輕道,年輕人先是從抹杯的動作止住,然後瞇住嘴唇,可以看到那張鬍子臉如何透紅。
也不是說卡卡西問了什麼尷尬的東西,只是年輕人的反應卻比他想像中有趣。說不定這是鳴人第一次被問有關自己的事,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理由…不過只要不是生氣,聊天對像臉紅一般都是好現象。根據他以往某名總是捧住人際關係大全的學生所言,就算是尷尬,不是生病或者生氣的臉紅都代表對方心底其實非常高興…應該是吧。
「吶,鳴人,如果不介意的話…比起顧客們的趣事,我更想聽到你的故事呢。比方說…你的工作有沒有碰過什麼麻煩?」卡卡西稍為靠前溫和地道,他發現自己由衷想要知道更多有關鳴人的事,如果說自己忘了二十年前的小孩子,那正如年輕人所言,重新認識對方就行了。更重要的是這次他可不能再把青年的事情忘掉,不只會很失禮,而且還害他有一種失去了某種重要東西的感覺。
很快,金髮酒保便苦笑起來,然後咳了一聲雙手叉腰:「哼咳!卡卡西老師,如果你的學生碰到什麼麻煩你想幫忙的話,你一次問那麼多問題可不行的哦!我也差點記不住!」
咦?
「我的師博是綱手婆…這兒老闆的老相識,雖然總是寫一些奇怪的書,而且自己也很常醉酒,不過說到調酒可沒人比得上好色仙人了!」鳴人開始興奮地說,就連旁邊那對情侶也把好奇的目光投過來,但也學懂氣氛沒有插嘴。「至於我為什麼當上酒保…猿飛爺爺在我初中時死了,呀,老師還記得猿飛爺爺嗎?從我小時開始就照顧我的爺爺…」
儘管好像有哪邊不對,然而接下來的時間卡卡西都在聆聽對方毫不在乎地透露出的身世。鳴人的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就離世了,照顧鳴人的是那名為猿飛的伯伯,卡卡西應該也見過好幾次只可惜自己還是沒什麼記憶。在鳴人剛升上初中時一直疼愛自己的爺爺就離世了,因為兒時太過調皮於是害他被親戚推來推去。儘管最後被叫作好色仙人的調酒師收養,不過這名應該不是姓好色名仙人的男性可誇張得沒有理會男孩當年還未成年就打算讓這孩子繼承自己的衣缽。
鳴人十八歲那年,企業家的綱手打算再開設一所酒吧,於是兩名老朋友情投意合,就把高中畢業考不上大學,卻很有調酒天份的鳴人拉過來實習。
就在鳴人終於都踏進可以公然喝酒的年紀,再加上有了足夠的接客經驗,兩年後好色仙人就放心把這個酒吧的招牌交給鳴人自己就退休去,繼續悠閒作家的副業。當初學調酒時基於年紀問題鳴人並沒有喝太多,雖然並不是沒有偷喝一兩口的情況,然而大多數時間都是靠氣味來學習的,所以直到現在比起喝下去,年輕人反而更懂得利用鼻子來調配適合各名顧客的酒。
嘛,雖然聽下來也是一個辛酸的故事,不過年輕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顯露任何悲傷,卡卡西覺得鳴人反而是為已經去世的父母與及一直照顧他的爺爺感到自豪,並繼承他們的意志努力活下去。
還真有衝動把青年請來他的學校演講一次呢,如果他所任教的名牌初中並不鄙視這孩子高中成績很差的學歷,還有年齡不夠偷偷喝酒的經驗,根本就是學習的好榜樣嘛。
比起來,自己當年唯一就只有看書與看書,如果把自己看書就能當上老師的經歷告訴學生,那些小鬼也只會不屑一顧吧。
更何況單純只顧學習的話,有些重要的東西會被他忘懷的。吞下最後一口酒,卡卡西放下杯子,忍不住沉靜地道:「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為猿飛先生上一注香。」
儘管在東京求學的記憶已經成為看不清的泡沫,但既然鳴人認識他,那自己絕對是受過那名猿飛伯伯的照顧,這下可絕對不能光是以一句「我忘記了」就搪塞過去,無論對於先人還是自己也非常不尊重。他越來越後悔為何沒有保留當初的記憶,就是因為一直都在看書才會忘記嗎?畢竟東京並沒有凱或者帶土,住這兒的阿斯瑪與紅也是在工作後才認識的,所以沒有任何人把旗木卡卡西從書本的世界拉出來…銀髮男人連自己當初在東京打工時做什麼工作也忘了,他在東京的大學生涯幾乎可以說成是一片空白。
「呀,我們這兒是下午四點開門的,星期二休息…只要老師有空,不如我們一起去吧?」鳴人回應,為銀髮教師收拾杯子,並以那雙清晰的大眼目送卡卡西結帳然後逃也似地離去。
如果這時鳴人反過來問卡卡西的故事,他並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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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卡卡西發現自己在接下來的星期六也會自動前往鳴人的酒吧,兩人也利用歡樂時光開始之前的時間聊些有的沒的。就算是三月已到,與學生一同走過櫻花的大路後的週末,卡卡西依舊是在差不多時間出現在木ノ葉的正門。
每次他也只會點一杯酒。鳴人有時會為他介紹一些本店推薦又或者是個人新作,不過只要喝下那一杯酒後卡卡西便會結帳離去。漸漸地,週末前往木ノ葉已經成為他的日常消遣,就算是阿斯瑪夫婦拉他到別的酒吧,銀髮男人亦再也不感興趣。
雖說這樣說是有點大孩子,不過卡卡西有種自己找到了新玩具後就把舊玩具拋棄的感覺…這個形容本身無論對於哪一方也挺失禮。結果在阿斯瑪那日漸顯得耐人尋味的目光下,銀髮教師只好向阿斯瑪他們介紹木ノ葉的店,才發現阿斯瑪是照顧鳴人那位老爺爺的兒子。以前鳴人也有跟阿斯瑪見過幾次面,只是猿飛伯伯死後他們就甚少交流…這世界還真特別細小。
自此阿斯瑪便也開始待在這酒吧,感謝天,因為工作關係那夫婦要過來也只有晚上,所以與卡卡西平日跟鳴人聊天的時間互不相撞。這種獨佔的心情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就連四十歲的男子也不是很能搞得清,七點前雖然不是沒有客人但也不算多,卡卡西也有一種感覺,比起其他顧客,鳴人好像更偏愛跟他聊。
這日常一直保持到大約半年後,暑假快到末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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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他還是老樣子走進木ノ葉點了一杯酒,不過在他的酒到了後,一名染有櫻色頭髮的女生便一屁股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鳴人一見到那名女性便立即雙眼發光,主動走過去還聊得很高興。
鳴人把那年齡應該差不多的女性稱呼為「小櫻」,在這種年紀下還會為女性的名字加上「小」而對方亦不介意,應該是熟得不行的友人。
又或者是…女朋友。
特別是他發現那名女性其實不是來喝酒的,而是給鳴人送來了湯水…怎看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跟那女生的頭髮一樣粉紅色樣子。銀髮男人只能安靜地坐在他的老座位緩緩地啜飲杯子裡的酒,某種不太好受的感覺從心底冒出,叫他想起自己在下個月也已經快要踩上四十一歲的世界了。
也不是說四十跟四十一差了多少,至少不會比由三十九轉成四十那麼難受,可是對於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女朋友的單身漢來說,旁邊的桃紅色某程度上還是使他感覺很失落。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不知不覺卡卡西發現自己以比平日更快的速度把酒喝完,在他壓下心底不知所以的暴躁,打算結帳的時候他卻發現叫作櫻的女孩朝鳴人爽朗地揮一下手就離開店子了。「Bye-bye,小櫻~」鳴人把身子伸出吧檯用力向大門揮手,直到門被關上,年輕人才將目光轉回銀髮男性身上。
蔚藍的目光在此一瞬間顯得格外失落。
嘛…果然還是不希望女朋友走得太早吧?銀髮男人暗自嘆氣,現在他也沒有心情繼續待在這邊,然而看到鳴人失落的樣子不去陪一下人家又好像不太好…哈哈,糟了呢,他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比起自己更在乎這名一星期最多只見一個小時的年輕人了?
只可惜一週只有一杯的酒,已被喝光了。
「卡卡西老…」「鳴人,再來一杯。」於年輕人可以說出任何想說的話前,從卡卡西的嘴巴躍出了之前的週末都從來也沒有逃離的文字。這刻不只是鳴人擺出了吃驚的表情,就連卡卡西亦忍不住向自己驚訝,每星期只喝一杯已經是他跟鳴人之間的約定俗成,到底為何他會冒出這種…
不過叫銀髮教師更驚慌的是,在他面前的酒保很快就擺出了更加失落甚至是苦惱的臉。鳴人是不想他繼續待在這裡嗎?難道跟他說話就那麼無趣,之前跟他聊天都只是出於留住客人的演技?
只是卡卡西沒有時間想得更深入,鳴人那張擁有過千種表情的臉又變化了,這次是下決心似的認真。在銀髮男性依舊張口結舌的瞬間,年輕人的臉蛋又平復成悲傷的微笑:「卡卡西老師,喝太多酒當心回家會被太太責備哦。」
太多衝擊突然殺到,叫卡卡西快要招架不住。他只能反射性地用力抽了一口氣,然後苦笑,戰戰兢兢卻又好像放鬆了的複雜情感正衝擊他的大腦:「我沒有太太哦,現在我這年紀也沒有人會看上眼,似乎也不得不狠下決心當一名萬年單身貴族了。」
「才不是!老師你還是很年輕!」年輕人以幾乎響遍整個酒吧的聲音大喊,好在現在沒什麼人,不過光是數名顧客已經足夠讓銀髮男人感到尷尬與…他現在確確實實地覺得高興。
今天到底都在搞什麼了…心情跟鳴人的表情同時大起大落…是因為喝了酒嗎?可是他平日也是喝了一杯都沒事…「那麼鳴人,我點的酒呢?」他有點吃力地道,努力擠出他希望是自然的笑容。
「呀,抱歉!」年輕人立即小聲道歉,然後轉身開始為他調酒。看著金髮酒保忙碌的身影,銀髮男人平復不知為何會冒出來的歡欣,留下的是某種與前一刻完全相反的悲傷,與及無奈的自嘲。
「年輕的可是你吧…鳴人,與剛才的女孩氣氛不錯呢。」他把手臂都對摺放在桌上,有點酸溜溜地道。現在可好了,他真的覺得自己像小孩子發現喜歡的玩具被搶走而不高興,可他已經四十歲了!
鳴人倒是顯得一面疑惑,然後才像想通了什麼擺出般苦笑,把酒杯放在銀髮男人的面前。「小櫻不是我的女朋友啦,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跟她的男朋友都是我高小開始的同班同學,雖然是曾經對她有好感啦,不過小櫻始終還是比較喜歡佐助…而且我也覺得我們當姐弟比真的交往好。」鳴人最後聳肩,然後拍拍剛才女孩留下來那放湯的容器:「我跟她住得很近,而且她是一名護士,之前好幾天生病了於是拜託她幫我煮湯…佐助那傢伙甚至因為這種事跟我打架呢!那傢伙平常總是一張面癱,但佔有慾還是很強呢。」
卡卡西能理解那個叫作佐助的想法,雖然作為一名教師…甚至是一名男人,打女生還是不對的,可是他實在不能否認剛才有一瞬間…「然後小櫻就把我們都毆進牆壁了。」…看來還是徹底放棄那一瞬間比較好。
「你沒有拜託你的女朋友煮湯?」卡卡西繼續品味這不太甜的酒,突然有種看到希望的感覺,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因為酒精而開始模糊的腦袋已經無法再為他作出分析。銀髮男人不易醉,就算醉了也不會害他在街上嘔吐甚至走不回家,不過他並不知道腦力正開始跟不上。
鳴人聳肩:「我也沒有女朋友呀,跟老師你一樣都是單身貴族。」
「咦,我以為像你這麼健談的人總會有很多女生追求呢,我的女學生們都總是說現在好男人都被搶光了,鳴人君你可是她們眼裡厚厚的大餐…」卡卡西笑道,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糟了,自己今天真的喝過量了嗎?雖然他知道自己點的都是烈酒不過銀髮男人對於喝酒的自信應該不會去到兩杯就醉,只是說這又有關係嗎?管他的。「難道鳴人你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眼?」
「你說得女生們都好像狼呢…小心被報復哦。」鳴人高興地回應他的玩笑,接下來雙目有點垂下:「喜歡的人…不是沒有,從小開始就喜歡那個人…比認識小櫻更早前就喜歡,不過那個人已經把我忘記了。」
「嘛…想不到你也很長情呢,既然那女孩都忘了你,你不打算發展新戀情麼?」卡卡西感到有點暈眩,某種名為期待的快意已經越來越明顯,害他心跳都可以被聽到了,但他不知道為何。
年輕人眨眼,接下來尷尬地抓頭:「我的春天似乎還未到啦…呀對了!老師你為何今天會喝兩杯?是奇蹟呢!難道是迷上我的酒了麼?不過就算有多好喝也絕對不能喝太多,這種烈酒兩杯就已經是上限了!」
「不會喝太多的…而且你調酒技巧很傑出嘛,我真的迷上了。」銀髮男人再啜了一口,芳香的酒氣已經確確實實地讓他腦袋無法正常運作,也不是說在這時點卡卡西有能力在意。鳴人向他擺出了眩目的歡笑,對旗木卡卡西來說,這就是他此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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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就是之前那天喝太多的報應,卡卡西需要慶幸今天是週日,如果帶著滿身酒氣前往學校,就算暑假還餘下一週才結束他也無法面對其他老師與前來學校參加補課或者課外活動的學生。
如果是暑假中途還好,接近開學的日子就算是導師也有不少事需要忙。
帶著痛苦的咕噥爬起身,梳洗後給自己吞了一顆頭痛丸,卡卡西為了不讓頭痛變肚痛亦為自己煮了雞蛋麵作早餐。就算不說吃藥容易胃痛,昨晚喝醉後他連飯也沒吃就回家倒床了。
呀哈…已經很久沒有試過喝得那麼醉了呢,以前就算喝了三杯差不多強度的酒精也不會醉得現在望向麵食都想嘔,果然真的是老了吧,對比起鳴人他已經不年輕了…
鳴人。
嗄…銀髮男人咬下一條麵,思考自己昨天為何會那麼反常。看到那個叫作櫻的孩子時心底那鬱悶的感覺,知道那女孩不是鳴人的女朋友、知道鳴人沒有交往對象時身體如何放鬆,名為希望的光茫如何湧上,還有不想要鳴人失落,很想要見到那孩子向自己微笑的感情…
卡卡西不是蠢材,他知道這都叫什麼,因為十多年在教育界的經驗已經讓銀髮男人碰過好幾次類似的情況──單純是碰到問題的並不是他本人。所以這算什麼呀,他得怪自己已經四十快加一還沒有談過戀愛的經驗嗎?因為他!旗木卡卡西!居然像一名初中生面對心儀對象時小鹿亂撞!如果被他的學生知道,自己作為教師的尊嚴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擠。
旗木卡卡西喜歡上漩渦鳴人。
呀哈,這到底是搞什麼,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喜歡上一名二十多的年輕男性,而且還要只是一星期見面大約一個小時的酒保,怎麼想也實在太奇怪了好不好?卡卡西一邊用叉子搞動麵條一邊偶爾無意地搖頭自嘲,他很努力想要把腦裡面各種不可能實現的可能性扯開,不過越是努力鳴人在他眼前的景象就越是揮之不去。
搞什麼呀,他。
好不容易才吃完了麵,洗好了碗後腦袋的劇痛終於都平復了一點,不過這不代表銀髮男人有心情去看書或者走出門找尋書局。天氣還是很炎熱,頭還是有種被什麼東西用力壓住的感覺,滿身都是汗,而且在他眼前彷彿擁有鳴人那張如陽光般的笑容存在。
如果他早點認識鳴人的話…
不,雖然自己已經忘掉,不過他的確很早前就認識鳴人,又或者說鳴人已經認識他。卡卡西賣力地從沙發站起,前往自從他搬過來後內容物就只是有增無減的雜物房。打開門塵埃就湧出來害他幾乎賣力咳嗽,上次打掃的時候已經是去年除夕的事…更不用說有些箱子在他十多年前封口後就不再被打開了。
掩鼻步進房間,他開始為擠滿裡頭的箱子開封。這兒也有一些從老家搬過的東西,而神奇的是除了最常使用的衣服外,也有一小部份雜物是從東京帶到老家然後再拿回來的。畢竟銀髮男人總是不能肯定哪些東西會有用哪些沒用,便不管麻煩乾脆一直都帶在身邊,儘管事實證明這十多年他也沒有把那些內容物想起。
嘛,如果今天沒有走進來的話說不定到他過世那天這些東西還未有機會重見天日,話說回來為什麼十多年前帶土新婚旅行後買回來的土產招財貓也會在這裡的,想當年就算長得有多奇怪還是一頭招財貓,現在已經不算是招財貓是滿身灰塵的可憐流浪貓了吧…
抓抓頭,卡卡西也不肯定這些箱子堆裡哪些是從他第一次來到東京已經存在的,只好花點時間每一個打開來找,叫他再次慶幸今天是週日。儘管可能只有一點,銀髮男人還是希望能找到他的人生裡曾經擁有鳴人存在的證明。如果自己真的有幫忙照顧那孩子的話,絕對不會連一絲證明也沒有,就算那個時候鳴人只有六歲,就算那個時候卡卡西腦中只有書本,他應該會有些東西留下來的…
說起來,他當時應該有寫日記,儘管每天內容不是很長,然而他當年待的小學可強迫學生每天寫,也算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直到成為教師後看到學生們的週記有多可愛才叫他感到害羞而自己就放棄寫下去。說不定那本日記會有寫到鳴人的事…於是銀髮男人開始找尋他放書的箱子,呀,為什麼打開這箱子時第一眼會冒出凱的黑白等身大海報…還有簽名!那傢伙什麼時候把這種東西放進他家的箱子了呀?
翻得越多就越找到更多回憶,似是高中時代的班級照,一些拿高分的作文,大學時期的筆記,還有在家鄉店舖裡的宣傳單…說來那店子當年很受孩子歡迎呢,就連本身沒有多少友人的卡卡西也喜歡光顧,只可惜他出發前往東京前店子已經不在了。
儘管一直都覺得自己的人生沒什麼特別值出拿出來說的歷史,只是現在看看,能喚起銀髮男人回憶的東西還顯得不少,而他亦吃驚地發現其中一盒箱子還藏著當年父母親結婚時拍的黑白照片,叫卡卡西忍不住盯了一段時間,然後會心微笑。在他幾乎把所有顯得比較舊的箱子打開時卡卡西才發現自己有一箱重得要命的百科全書,是第一次來東京的時候買的,本以為可以對學業幫上忙,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就算真的有用也只有幾頁,而且百科全書記錄的去到現在也應該變成了超古早的歷史了。
果然,打開後能看到當年人類於月球慢步是大新聞,不過現在就算新聞有報導也已經見怪不怪。
還是把這些放到書架上吧,卡卡西也有興趣看看二十多年前的百科全書跟今天各種網路百科有什麼差別,反正繼續放在這兒也只是養塵…沒有出現書蟲也算是奇蹟了。將每本大約兩公斤重的書一本一本地從箱子搬出,銀髮男人突然有種找到了寶藏的感覺。
天,他瞪大眼睛,幾乎可以說自己從箱底裡看到光茫。
為什麼當年的限量版.親熱天堂第零冊.○○的誕生會在這裡的呀!!!!!
卡卡西本以為這本書已經不見了,加上當年是限量版並已經絕版,就算他想要找尋也找不到結果成為他作為親熱系列支持者的最大遺憾。以兩手小心翼翼地把書抽出,並用身邊的抹布溫柔地擦拭那已經開始發黃的封面,銀髮男人感到自己的手在發抖,緩緩地,輕輕地,翻開了這書本的其中一頁。
一張紙從裡面掉了出來。
好奇地拾起了那手感非常軟的紙,卡卡西皺眉,除了課本跟筆記外他都不會在書裡夾任何東西,就算書籤也不會夾,他認為這樣做容易弄壞書,如果需要記錄有用的頁數就會寫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這樣想舊時同學說他是書蟲也不為過,他連書本身也相當珍惜。
所以這兒會有一張紙實在太奇怪了,翻轉過來便看到是用鉛筆寫的字,字又大又東歪西扭,而且用的全都是平假名,當中包括了他的名字:「最喜歡卡卡哥了。」
男人倒抽了一口氣。這個是…誰寫的?
看樣子好像是小孩的字跡,特別全都是平假名就代表那孩子應該還未學習太多漢字甚至不會用片假名寫他的名字。對了,鳴人一開始見到他時就是喊他作卡卡哥的…那個時候,二十年前的時候,好像真的有孩子這樣喊他…
一直都以活躍的聲音告訴他,喜歡他。
他這下真的要找到自己當年的日記,於是銀髮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限量版小說與便條,開始向還未被翻找的箱子進攻。全心全意地找尋一種東西會比剛才一直被別的回憶扯遠來得有效率,卡卡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專放日記的箱子,在放棄寫日記前,他還是有把日記按日子排在書架上的。
好在還沒有害羞到直接拿去燒。
只要打開其中一頁就可以看到日期,銀髮男人找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本,每頁翻找,終於都找到了部份寫有「鄰家孩子」的幾頁。他甚至有為自己介紹鄰家的情況,當年被他喊成「小鳴」的孩子因為自幼失去父母便交由爺爺照顧,而卡卡西是大學生所以只要不是上課或者打工的日子也會待在家,於是那位爺爺只要出門就會把年幼的孩子交由當年的銀髮青年看顧──事實上只要把那孩子丟在他家裡就會自動找東西玩,而卡卡西唯一要做的是溫習的時候分一隻眼睛在那孩子身上不讓對方拿刀子爬窗子就行。
儘管每天記下的內容都很少,可是那孩子的存在對於本來就沒什麼友人的卡卡西來說已經占了生活的大部份,所以為何去到今年就會忘記…為何那個時候沒有再注意點,沒有跟那孩子交流多點…就算是寫信也好…儘管當年的小鬼不懂回信可是自己也能寫信過去…
悔意越堆越高,把日記翻到離開東京那天,銀髮男人發現自己當天在回家鄉的鐵路上面寫的日記:「小鳴哭了,大喊長大後要跟我結婚,這樣就不會離開我了,看來我還算很受歡迎呢?」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天有提到那孩子的名字。
他向日記沉默了一段時間,突然就無可奈何地對自己苦笑。畢竟叫他現在回想自己年輕時的看法也已經想不到了,所以他當年為何就會那麼笨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儘管已經從鳴人嘴裡聽說了不少,只是在此刻卡卡西才擁有他果然是從以往開始便認識鳴人的實感。對比起當年二十歲的他只有六、七歲的鳴人卻還那麼清楚地記得自己叫銀髮男人感到羞恥,不過一種愉快的感覺也跟隨湧出,因為他知道那孩子直到現在也沒有忘記他。
說不定直到現在也…卡卡西重新撿起在箱子藏了二十年的便條,想起了昨天鳴人對他說的話。
擁有從小開始就喜歡的人,不過對方已經把自己忘記了。
「對不起,鳴人。」他向便條小聲地道,在雜物房裡就這樣坐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雙腳開始發軟,卡卡西才站起來重新把不需要用的東西給放進箱子。百科全書果然還是遲點才整理吧,這便條…當然還有消失了二十年的親熱系列才是他此刻的重點。
糟了,還真是妒嫉在當年鳴人所喜歡的自己呢,明明那孩子只有六歲,明明他可以當成是小孩子什麼也不知道的戲言,明明他現在已經四十有幾了…
所以為何他現在的嘴角會不受控制地向上揚?
酒精的影響已經過去了,卡卡西現在只需要望向時鐘,期望某個時間,期望著鳴人向他提過酒吧開店的時間,就連夢幻的親熱天堂第零冊也沒法子被他讀進腦袋裡。儘管他好想現在就跑出去找尋鳴人的房子,然而東京整整八百萬人要他每家每戶撞門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酒吧營業時間到凌晨三點,這個時間那孩子說不定還在睡。
為自己做了跟早餐差不多的午餐後,銀髮男人發現時間實在太難熬於是只好再次打開雜物房門,繼續整理的工作。他腦中沒有閃過要為家裡補充蔬菜與肉類的想法,只是一直提醒自己儘管比較貴但酒吧終究會有些吃的可以幫他解決晚餐。呀,他不能讓自己再喝太多,又或者喝得太多也行,最好就是之後那天發現自己會在鳴人的床上起來…不過他明天還是得上學去,學生開課之前教師得先去開會。
於亂七八糟的期待下卡卡西算準了時間洗澡更衣出門,站在木ノ葉的正門,儘管門牌寫上正在營業,但還是可以看到這裡的其他待應正在整理門外的菜單,代表了酒吧才剛開店不久。向那名還算是見過幾次的待應嗨了一聲,卡卡西打開了大門,酒吧裡唯一的高級酒保便立即向客人打招呼,可以看到年輕人於銀髮教師「喲」地舉手回應時立即擺出了驚愕的表情。
卡卡西緩緩地走到他平日的座位,忽視吵得幾乎害他耳鳴的心跳聲,再向鳴人點了一杯酒。年輕人這時終於都回過神來,轉身找尋調酒道具,並無奈地苦笑:「真難得呢…卡卡西老師,你真的迷上我的酒了麼?當然綱手婆婆不介意有更多生意不過你這天可不能再喝太多──」
「鳴人,不知道只用一杯酒的時間裡,你能否解釋為何你當年會把我的珍藏書跟你的信塞進我的百科全書堆裡?」銀髮男人笑道,從皮包抽出了二十多年前的絕版小說與及鳴人寫的便條,叫年輕人差不多把還沒有放酒的酒杯給摔在吧檯後的桌子上。卡卡西用集中精力去微笑的方式來努力阻止自己的臉燒得比金髮酒保更紅,心跳已經快得幾乎達到臨界。
那孩子還記得這封信,那孩子果然還記得當年的感情──
就在此刻鳴人突然大笑,甚至還把剛從來的兩名年輕客人給嚇倒了。「呀,抱歉,哈哈,什麼都沒…哈哈哈哈哈…」酒保用力掩住嘴巴彎身拍肚來阻止抽筋,對酒吧來說是幸運但對卡卡西有點失落的是那兩名年輕人結果還是沒有被嚇跑,很快就選擇坐在離吧檯比較遠的座位。
「於是?」銀髮男人冷靜地問,鳴人的笑聲也嚇他一跳,不過在這時間認輸的話那他就不配活了接近四十一年。年輕人苦笑同時開始為他調酒,看樣子又是些卡卡西之前還未嘗過的東西,也不是說他很介意,只要是鳴人為他調的酒就絕對是最棒的酒。
直到鳴人終於都把盛了酒的杯子放在教師面前時,歡樂的笑聲還沒有退減,不過就算卡卡西想要向杯酒伸手,年輕人卻還未放手。他耐心地等待鳴人回過氣,這孩子笑起來還真的不容易止住呢。好不容易清澈的藍眼終於都能夠對上卡卡西的黑目,鳴人依舊沒有放開杯子,就這樣把身體靠向前,一直把臉靠向卡卡西因為這出其不意的動作而呆住不動的耳邊。
「一杯酒的時間不夠的話,整晚怎看?」
小聲的低語叫銀髮男人滿身湧出了期待的震懾,不過鳴人很快就拉開距離,放開杯子才淘氣地告訴他酒吧凌晨三點關門所以他們有整晚時間可以聊。這叫卡卡西只能把終於都能夠拿起的酒杯擺在唇邊遮羞,目光有點想要從那海色的大眼移開,卻又發現每次嘗試都失敗。
嘛,明天還是向學校請假好了。銀髮男人期待地思考,把平日不怎麼喜歡的甜酒小心翼翼地啜進胃裡。
完
==========================
作者的話:
毛毛生日快樂^Q^
希望毛毛喜歡這篇OTL
我其實從來都沒有喝酒…我真心不喜歡酒,而且也有先天性的健康理由所以不怎麼特別沾酒精。
這篇文裡鳴人的登場率不高呢…幾乎都是寫卡卡西老師的一生(炸)畢竟我每天只要開始寫時精神就很好結果不小心扯多,不過越寫越睏於是就越來越不懂得扯離題(不對)
事實上我寫這篇時最大考慮是兩人上班時間不同日後交往時應該怎樣才能見面XD鳴人星期二放假,而且也有週六日上班前的時間…不過如果要加深的話他們其中一方就得放棄現在的工作了吧XD
其實我偏向老師可以變成夜校的兼職導師然後每天向鳴人送湯(你夠
是說日本是二十歲過成人儀式後才能夠喝酒哦~
毛毛記得要像小鳴小卡一樣青春常註唷^Q^
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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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我們偉大的壽星毛
喜歡就好了呀毛毛毛毛QVQ
我又不是天天更不用每天刷啦QVQ
來吧一起抱抱向夕陽前進吧!!!
你是永遠的青春毛!!!
我之前看過物怪…裡頭有一集說不用思考太多,集中於同一件事上,享受著就會有酒醉的感覺了QVQ
鳴人與老師是自自然然就成老夫老妻那一類…我是這麼想的QVQ
不用謝啦QVQ
生日快樂的說\O/
偉大壽星毛毛君!\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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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砂糖
那什麼WW
下次我要讓你作惡夢233(喂
這篇感動就好了QVQ不記得小鳴是毛毛點的嘛QVQ
所以我就跟要求打成欠扁老師了QVQ
我的手真的好痛QVQ
酒什麼的…我以前試過喝老爸的啤酒…苦到死= =
現在也有些酒心巧克力之類啦,不是特別喜歡不過總會不小心吃到那種口味的東西= =
真的不特別喜歡酒呀我OTL
調酒不簡單的啦,手勢有時也好帥呀QVQ
剪影是什麼一回事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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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已经去睡觉的我为何会在这里QAQ
因为要看睡前读物呀!!!梦神的文看完了才能做好梦(你再说什么
有点感动啊这篇QAQ。。。是说老师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小鸣。。七年人的细胞就会重组一遍其实也不奇怪。。
梦梦现在的文细节多了以后超级赞,有的东西是不需要明确写出来儿时需要去慢慢体会的。
梦梦现在的文就跟出了酒窖的酒一样 让人回味
手手疼吧?给揉揉QAQ
我也不爱喝酒,以前喝伤过
但是心爱的人给调地酒意义就不一样啦
很想去学调酒哪。。感觉很帅。
最喜欢老师翻东西翻出记忆的那一段段
像剪影一样。
好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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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现在的文就跟出了酒窖的酒一样 让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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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喜歡這篇!!。・゚・(ノД`)・゚・。夢兒寫的我都很喜歡呀~~。・゚・(ノД`)・゚・。所以才會每分每秒的刷啊!!!(不#)我整晚都超興奮!!!!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覺得只有撲上夢兒抱住夢兒才能表達我內心的感動!!!!!!!!!!!。・゚・(ノД`)・゚・。
我、我...外表青春常駐可能有點困難但我會永遠內心青春常駐的!!!。・゚・(ノД`)・゚・。。・゚・(ノД`)・゚・。謝謝你夢兒!!!很高興能夠認識你!!!。・゚・(ノД`)・゚・。。・゚・(ノД`)・゚・。
喝酒的不是我但我也感覺醉了!!!。・゚・(ノД`)・゚・。其實我很想說...裡面的酒寫得我也好想呵!!!。・゚・(ノД`)・゚・。其實我也不太喝酒~~可是就是很想感受那種感覺~~~像老師和小鳴那種的氛圍~~~很簡單、很溫暖,聊天也不會讓人感覺有壓力~~很輕鬆的~~~也有種輕飄飄感~~~讀著讀著我也飄走了~~~(等等##
謝謝你夢兒~~~。・゚・(ノД`)・゚・。
太謝謝你了~~~~。・゚・(ノ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ノД`)・゚・。
我、我...外表青春常駐可能有點困難但我會永遠內心青春常駐的!!!。・゚・(ノД`)・゚・。。・゚・(ノД`)・゚・。謝謝你夢兒!!!很高興能夠認識你!!!。・゚・(ノД`)・゚・。。・゚・(ノ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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