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bunai Himitsu　譯者：夢兒

[1回]

水不冷不熱，他看著灌滿了水的浴缸…這已經是第三次灌滿水了，他終於都開始變得比較乾淨…頭髮已經比較好，之前是邋遢的暗棕色；現在比較光亮而且髮線回復了之前的自然亂…鳴人經常都暗自欣慰藏團會讓他剪頭髮。一雙手再次觸碰他的頭皮，青年後靠著…那些手指溫柔地把洗頭水擦在他的髮上。

卡卡西…鳴人心中不停重覆著這個名字，這是唯一可以讓那人幫他的方式。卡卡西…他是卡卡西…不是兜…不是團藏。這是卡卡西，他的老師…他的朋友…他的火影。鳴人內心開始恥辱地抽搐，他將不可能成為火影，他不能讓自己成為火影；那夢想本來是很遙遠而現在…不存在了，觸摸不到了。水份落在他的頭上…滑至肩膀，胸腔與背，卡卡西正為他沖去那些肥皂。

鳴人再次看著浴缸的水…現在都是肥皂，看起來還未骯髒。他對此高興，比之前五年乾淨多了。兜及團藏總是把他丟進冷水或是…燙水裡，只是為了讓他夠乾淨而已…當他身體太過髒、當太多血在他身上…他們就會把他泡進水裡。寒冷的冬天總是用冷水…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不會因為低溫症而死。所以，他很喜歡這種不冷不熱的水。

「感覺好點了嗎？」卡卡西柔聲問。

青年點頭，六代目抓了些護髮素並把它們擠到那白金色的髮絲上。太陽嚴重地漂白鳴人的頭髮，卡卡西只能思考到底要花多久時間這些頭髮才能回到暖金色。暗地裡…嘆了一口氣，他可以看到青年的脊椎滿佈曬傷了的皮膚。瞄著鳴人的背，卡卡西注意到青年的皮膚比之前亮…就像是…那些紅色正在消失，是九尾再次治療這孩子嗎？

「卡卡西…？」鳴人注意到卡卡西的手停了下來，這雙手按在他的頭上…他能感到六代目正盯住自己。
「嗯？」卡卡西眨眼，把手從鉑色頭髮移開。

沒有任何問題接下去，於是他用小水缸把乾淨水灑在那充滿了護髮素的頭髮上，最後卡卡西站起來替鳴人抓起了一條毛巾。鳴人坐在浴缸…悲傷地盯住缸裡的水。蹲在鳴人所在的瓷缸旁，卡卡西拉開了塞子讓水流走。青年看著水開始消失，然後再抬頭望向卡卡西，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坐在浴缸裡…赤裸裸的…在這男人面前…讓他感到尷尬。

鳴人從不在意自己於團藏及兜身邊幾乎沒有衣服，在隊伍被捉之後的一天他的衣服就被人剝去了。一開始，小櫻想藏起自己…赤裸的她跟鹿丸、鳴人及佐井鎖在同一個房間內；一個月之後…她不在乎了，沒有人在乎了，他們已經很累…太過痛苦了。鳴人潛意識地開始發抖並閉上雙目，卡卡西小心地觀察著，發現這孩子非常尷尬。是因為他全裸嗎？卡卡西輕輕皺眉…打開了毛巾，有意地從視線中藏起鳴人的下半身。

「來，是時候抹乾身子了哦。」卡卡西溫柔地笑道。

鳴人看到毛巾正掩住他的身體，把那暗藍眼的大眼移向卡卡西，這人正在微笑，那看得見的眼睛閉了起來。於是鳴人放鬆並站起…卡卡西聽得見那移動的聲音。從卡卡西那伸展的手上拿了毛巾…他可以自己幫自己抹身。把毛巾包住自己，鳴人步出浴缸外。

「謝謝…」鳴人咕噥著。
「不客氣，鳴人。」卡卡西轉身給鳴人隱私。

背向著青年…卡卡西再次皺眉。他的雙手發癢…燃燒…疼痛，他真的很想擁抱這青年，他希望可以告訴鳴人不需要擔心任何事，鳴人已經安全了…被保護著…被愛著。再也聽不見纖維移動的聲音，卡卡西緩緩地轉過頭，鳴人還是僵硬地站著…盯住了他。這雙陰暗的眼前正觀察著…把六代目每一個小部份都收進眼簾。卡卡西知道他已經穿好了衣服。

這真是神奇…這青年如何那麼快就抹乾自己並穿好了衣物？令他更吃驚的是卡卡西根本注意不到纖維的聲音有任何轉變，眼前的青年穿上了白色的褲子跟襯衣…堅定地瞪住了卡卡西。鳴人嘗試向六代目走近一步，當這年輕人發現卡卡西沒有因這大膽行為而攻擊他…他再向前多走一步，然後再一個猶豫的步伐，鳴人還未被擊倒…會否是卡卡西打算讓他接近一點才開始懲罰他呢？

卡卡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他等待著青年的行動，這名六代目正好奇鳴人正在做什麼，他不打算阻止鳴人，某程度上這可以算是一個進步。很快，鳴人跟卡卡西之間只差一步之距，青年小心地看著卡卡西…六代目盡力讓自己掛上最為鼓勵的笑容──這表情幾乎因為鳴人的畏縮而動搖。鳴人等待著一個巴掌…一個踢腿…一個拳頭，沒有，只是一個告訴他能安心的微笑。這是他所需要的…他可以控制得到的。

鳴人後退一步，然後移到通向走廊的門；卡卡西保持著微笑，但有點軟下來。他曾希望鳴人夠膽去碰他，明顯還是太過早了。於是他跟著這名蹣跚的青年離開浴室。當他們走到醫院的主大堂…幾個人跑到鳴人身旁。這讓年輕人感到害怕而後退…他們打算捉走他！兜及團藏的身影追上了他幾次，擋住了鳴人的視線，他覺得身體向後傾倒。

「鳴人！」卡卡西衝前並接住了那準備後跌的青年。

抬頭看住走近的來者，卡卡西瞪視…是凱及他的隊伍。李看起來特別精力充沛…凱似是閃著光，寧次與天天則比較冷靜，但蓋不住心底裡的興奮。鳴人的視線變得清晰了，他感覺到溫暖、舒服的手臂正幫他站起，是卡卡西，他說過會保護他的…這些人…卡卡西不會讓他們帶走他，對嗎？他答應過的。鳴人掙扎著再次站好而卡卡西儘量去幫他，當青年站起來後，他用力背靠住卡卡西，儘可能不混淆眼前的身影。

「鳴人君！歡迎回來！我們都期待你的青春回到木葉！」凱向感到恐怖的年輕人大叫。
「我等不及再次跟你一同流下青春的汗水！」李和唱著。
「歡迎回家，鳴人。」天天溫柔地微笑。
三人期待著寧次說話…但他什麼也沒說。寧次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鳴人正在發抖…那雙了無生氣跟恐怖的眼眸正盯住他們；他的身體很小而且被虐待過，不對勁，寧次只能向鳴人及卡卡西彎下頭。
「很抱歉…鳴人。」寧次輕聲說：「我們並不打算嚇你。」
「唔？」天天呆看著寧次，然後把視線轉向那發抖的青年。

凱跟李的表情改變了，沒有立即發現鳴人的情況，他們那興奮的心情亦被朦上了陰影。沒錯，寧次比他們任何一人更早察覺，他總是能比其他人更早看見一切。凱跟李特別內疚…二人從卡卡西那熾熱的視線內畏縮著。鳴人努力黏住卡卡西…這是唯一可以讓他感到安全的地方，眼前再一次堆滿了團藏跟兜…堆滿了他們那嘲諷的表情，他看不見別的東西。

「不…不要…別…」鳴人喘著氣。
「鳴人，來…沒事的。」卡卡西向那黏住自己胸前的青年低語。

撫著鳴人的肩，卡卡西盡可能消除鳴人內心的恐懼。發生了太多事，這可能會讓青年回到一開始的狀況。那空洞的眼神…那沒有思考過的話語…那停不下來的顫抖…鳴人看起來想到了之前所發生的事。卡卡西的表情相當痛苦…他之後才教訓凱，等到他認為鳴人可以自己一人待著為止；現在，他需要平復鳴人。卡卡西想讓他們離開，但鳴人某程度上似是將他黏到地面上。嘆氣，六代目再次撫著孩子的肩膀。

「我…不…」鳴人抽泣著。
「鳴人，你已安全了，記得嗎？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卡卡西向鳴人耳語：「已經沒事了。」
「不…」鳴人望向卡卡西，把焦點集中在他身上。「我…動不了…」
「呀…」卡卡西覺得自己相當蠢…這孩子當然是在說他沒有能力去動。
「我們會離開，六代目大人。」寧次說：「對不起，鳴人。」

鳴人把頭轉向那群人，他記得他們全部。罪惡感湧上心裡…他讓他們傷心了。鳴人羞愧地望向下，他們一定討厭他，所有人都討厭他…他讓他的隊友都死了，他是唯一活下來的人，他是唯一逃出來的人，他們怎會不討厭他？卡卡西也應該討厭他，對他好只是為了想騙他。鳴人閉上雙目，他覺得自己沒有價值…他是可恥的人…他體內有著九尾…他讓他的隊友離世。青年心底正在抽搐。

感覺到鳴人抖得更厲害，卡卡西張大了眼。他輕輕抱住了鳴人，必需要停止…他需要讓鳴人的驚懼停下來，他需要保護這青年。鳴人正在喘氣，他想要空氣。卡卡西繼續向青年輕喃一些安慰的話，努力讓這孩子注意他。輕輕瞄上，凱班還未離開，他們都擔心地看著鳴人；寧次似是想把他們拖走，但這只會引發更多的問題。然後…鳴人奔開了。


待續